青黛作为顾昭昭的贴身丫鬟,粥锅距离药锅的距离也不远,方才早已经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不寻常。
此前燕夙将青黛从百姓的包围中带出,顾昭昭也曾喊破燕夙的身份,青黛自然知道这是燕北王。
见两人如此,青黛心中有所猜测,还四处看向周围,怕被守城将士发现异样,对顾昭昭不利。
见无人注意,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边,顾昭昭带着燕夙去了营帐,这里并没有人。
在顾昭昭将所有的天花病人按照轻重缓急分开的时候,住在营帐里的天花病人也被挪出去了。
倒是正方便了上药。
进去后,燕夙便直接脱下了上衣,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顾昭昭先看了看他身上的红疹道:“你身上红疹快消失了,再过一日便能彻底痊愈,你只需换一身干净衣裳,便可以回燕北,不必担心将天花带去燕北。”
燕夙闻言却叹气道:“昭昭,这次我真要回燕北了,此次分别,若不将安国军打退,我将再无闲暇,也无法分身到京城来,如今京城水深,陛下性格莫名暴戾,我实在很担心你。”
顾昭昭一顿,已经看见了燕夙后背上烫出来伤口。
伤口并不大,但周围都被烫红了一小片,看着并不严重。
她从自己随身的药囊中拿出雪痕膏,却发现没有擦药的木片,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无名指放在手帕上擦了擦,而后才沾染了药膏涂抹在燕夙烫伤的伤口上。
回答道:“你不必担心我,我是宗神医的徒弟,如今不但研究出了克制天花之法,陛下身体也需要我调养,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却自己都没察觉,对于燕夙改换的称呼,她并没有再觉得反感。
“就是这样,我才更担心你。”
忽然燕夙转身,一把抓住顾昭昭的手。
顾昭昭一愣,抬起了头。
营帐外,明亮的火光透过白色的帐布,将里面的黑暗映照出了光亮。
燕夙的眸子在这片黑暗中,却漆黑明亮。
燕夙道:“你的医术越好,便越容易卷入是非中,陛下的安危便牵连在了你身上,宫内都已经出了安国死士刺杀两位王爷,虽然整个宫里都被排查过,但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万一陛下……我怕那些人会拿你顶罪。”
“即便如此,我也不可能离开京城。”顾昭昭抽回自己的手道:“我说过,我不会丢下二叔父和二叔母独自逃走,我若逃离,陛下定会降罪顾家。”
燕夙当然知道,顾昭昭不会答应离开,他明白她身上的责任。
就如他,即便再想留在她身边守护,可身上依旧有燕北王的责任,从她身边离开。
“昭昭,若下次再见,你考虑一下我可好。”燕夙忽然道。
“你……”
“不要马上拒绝我。”燕夙似因为早知道顾昭昭要说什么,不敢等顾昭昭说完,便打断了。
他又笑起来说:“我马上要上战场了,虽然都说我是燕北的战神,可我终究也是个平凡人,也许一个失误,便会永远地留在战场上,到那时,也许你便不用烦恼我这个问题了。”
“燕夙。”顾昭昭这次严肃开口。
“嗯。”燕夙应一声道:“我在。”
顾昭昭深吸一口气道:“你不必为了博取我的同情说这种玩笑,我不会因此心软,所以,你一定会战胜回来。”
又顿了顿,顾昭昭又道:“如你所言,也许你从战场上回来,我会因为牵扯上宫中那些事,先失去性命的是我。”
“不许说这话。”
燕夙忽而捂住了顾昭昭的嘴,用行动阻止了顾昭昭后面的话。
他的表情一瞬间严肃下来,看着顾昭昭执着而认真:“我会从战场上活着回来,你也要活下去,必要的时候……我想要你自私一点,不要再顾虑旁人,而是想办法让自己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