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秋彤想留在积善堂里陪儿子。
按理来说……
儿大避母,柳文柏一个能成亲,有通房的成年男人,曲秋彤想留在他院里,陪他过夜,是个很不合礼教的决定,然而,看看事实~~
大儿子头皮以下全瘫,别说留他院里,陪他过夜,就是躺他床上,搂着他哄他睡觉,都不会发生什么!
柳修当然相信‘妻’儿,“成,你好好劝劝文柏,我肯定给他请好大夫!”
他轻声说着,旋即,又低头跟柳文柏细声告别,甚至亲了亲曲秋彤的面颊,随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积善堂,迈步往前院书房的方向走去。
两个贴身小厮拎着气死风灯,再前头给他引路。
柳修拘搂腰身,身姿颓废的跟着。
他低低的垂着头,眉眼都没精打采的,看着就是一副‘倒霉’模样。
一行几人走了百余步,刚刚步出积善堂的范围,尚没来到花园呢,突地,斜次里,墙根处窜出一个黑影儿,几个箭步,愣头愣脑的冲到柳修面前。
“哎啊我的天啊,什么人?”
“大胆,敢冲撞侯爷!!”
两个提灯小厮吓了一跳,纵身护住柳修,惊声喝着。
他们把气死风灯高高提起。
烛光照到黑影儿面庞上,露出一张俊美风流,眼带阴邪的脸。
正是柳文瑞,他眉头拧着,眼睛一竖,“狗奴才,瞎了你们的眼了?认不出本少爷是哪个?竟敢骂人?”
“原来是二爷?是,是奴才们冒犯了,请二爷恕罪。”
两个提灯小厮见状,赶紧躬身,连连告饶。
柳文瑞撇了撇嘴,瞅了眼柳修的脸色,到没追究什么,而是嘻皮笑脸的凑到亲爹身边,抱拳作揖,“儿子给父亲请安!”
“忙了一天,您也累了吧,这会儿是要回院休息,儿子送您吧~”
“不必了!”柳修抬手摸了摸,刚刚被吓到乱跳的心脏,脸色很是难看,隐隐带着点铁青和忌惮,他道:“今日出了许多事,你大哥先不提,我被停了职,咱们家里爵位也降了,我得跟清客们好好商量商量,未来要如何挽回圣心~”
“咱们家世代公爵,要是断在我一代,未来下去了,我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
“我哪有心思睡觉?”
“你回去吧,我去书房!”
他挥手,隐带不耐的打发人。
然而,柳文瑞等了他半个晚上,满腹的话一直憋着,好不容易见着人,哪会甘心离开,听柳修这样说,他赶紧道:“爹,儿子也是府里的一分子,为府里谋前程,理应儿子出力,您都那么大年纪了,儿子也心疼您,想替您分忧。”
“更何况,大哥眼下……唉,是那样一个情况,儿子更应该抗起府中大任,替大哥孝顺您~”
柳文瑞情真意切,拼命的表着衷心和孝顺。
然而,柳修的眉头,却随着他的话越皱越紧,尤其是听见‘替大哥抗大任’的时候,眼里的警惕和仇恨,几乎快流露出来了。
柳文瑞——宋氏的儿子,他想做什么啊?文柏刚刚遭难,他就忍不住冒出来,要抢他哥哥的位置了?
还替他分忧?
呵呵!!
柳修冷笑两声,眼神更冷,他严厉道:“文瑞,你自幼顽劣,二十多岁,也是文不成武不就,一惯的纨绔少爷,府里府外都没理过事,除了花银子玩女人,甚事不会!”
“你能帮上为父的什么?”
“及不上你哥哥分毫!”
柳修那话说的,真是怎么狠怎么来,半点情面都没留。
完全是照着脸骂的。
柳文瑞面色大变,他本来就是什么好脾气,自来暴虐肆意,贴身伺候多年的丫鬟小厮,无意说错句话,都是抬手就打,张嘴就骂的,柳修这么当面羞辱,柳文瑞心里那个火儿啊,‘腾’一声就上来了,眼角都有些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