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归于寂静。
这几个月来,他虽昏昏沉沉,但并不是对外界之事一无所知。
他知道为了保护他,缥缈峰的折损远比他想象的要惨烈。
他还记得自己负在师弟背上,师弟一边哭一边艰难地拖着折了的腿在地上爬行,不知爬了多久,他再次醒来时已在山洞中,身侧的小师弟的血流干了,气绝身亡。
他也记得师父为了躲避官府的追杀假扮成乞丐,将他掩藏于草席之下,如金如玉的得道高僧,躬身卖傻上演一出卖身葬子的戏码。
谢云霁心中没有疑惑,是谁要杀他,他早已明了。
能调动缇骑,穷追不舍也要取他性命的,这世间只有一个人。
谢檀。
他摒弃了姓氏和血亲,只想无名无姓地了此残生,那人为何还如此执着要他的命?
病弱的俊美青年扶着竹林精舍的墙壁站了起来,目光冷如寒潭。
师父说,仇恨和自在,让他自己选。若选了自在,仇恨能摒弃么?若选了自在,他真的能自在吗?
“如果是你,如何选择?”谢云霁问旬方。
“不管怎么假设,我都不是你,都体会不到你的难处和顾虑。回到云京去,于你来说是重回权力地位财富的名利场,却也代表着要将宿仇拿起,将责任背起。若是不回去……你又觉得对不起师兄弟的枉死。”旬方搓着下巴手,“要我说,人性有善有恶,谁都不是圣人。你怎么选择,都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