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树的脸立刻皱成了包子,“媳妇,别、别差那点钱了,我问了价格都调下来了,连火化带要骨灰,加起来才三块……”
女人眼睛一瞪,“还才三块?你口气不小呢!”
她加重了“才”字,“你娘一个乡下来的又没有单位,也没有丧葬补助,要骨灰干什么?你打算埋哪?你还是想供家里?人死了你装什么孝子?省下钱还能买十几二十斤的大米呢!”
“败家老爷们!”
李家树抿着嘴想辩解,但是看着媳妇那张气愤的脸,立刻把要说的话又憋回去了。
病房里的几个人包括滕淑兰和张秀芝都隐约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
但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外人只能一声叹息,做不了人家的主。
看着这小两口的穿着也不像没钱的样子,却在这为了一个骨灰钱斤斤计较。
滕淑兰叹口气,小声说:“都说养儿防老,养个这样的孩子也够糟心的了。”
甜宝趴在床边,伸出小手捋捋她的前胸,“姥,不气哦,他们不孝顺会下地狱的……”
她又声音小小的说了句,“那个阿姨说话不好听会被拔舌头的!”
滕淑兰乐着点了点她的小鼻子,“我宝儿说的对!”
她脑子里竟然恍惚的出现了一个血淋淋的拔舌头画面,她不禁打个冷颤。
她的想象力怎么还这么丰富了。
她突然又是一愣,宝儿是咋知道地狱还有拔舌头的?
李家树没给老娘准备寿衣,就把她之前穿的破棉袄和破棉裤套上了。
一个工作人员抬着头,一个工作人员抬着脚打算把人抬进棺材。
火葬场的棺材都是临时租给死者家属的用的,棺材非常薄,也有点旧。
陈慧很瘦,按说两个大男人应该很轻松地就抬起来。
谁知道纹丝未动。
两个人对视一眼,有点头皮发麻,低下身子又试了一次,结果还是抬不动。
络腮胡子凝眉走过来,压低声问,“怎么回事?”
抬头那个人咽了咽唾沫,小声说:“苟哥,太重了,抬、抬不动……”
苟哥眼睛一瞪,那人赶紧扇一下自己的嘴巴,知道说错话了。
苟哥之前告诉过他们不论是抬尸体还是抬棺材都不能说重或者沉这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