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过之处,追杀她的人尽数倒下。
越老爷子望着那少年,对曲揽月说:“女娃娃,老夫知道你恨什么,你等等他成长起来,一起碾碎这份残忍不仁。”
曲揽月记得自己那时候问:“你保证能成功?”
越老爷子笑着摇头:“保证不了,甚至连你们的命,兴许都会搭上去。灵域动荡,世间邪祟横行,将士埋骨,忠良可叹。然而有的事,总得有人去做,就算最后会失败。”
而今,多年过去,曲揽月终于再一次听到百杀箓的消息。
就是这样一个东西,混杂着灵帝的残暴和猜疑,葬送了她父亲的性命。
越之恒却不等她消化仇恨,将灵帝快要十二重灵脉之事告知于她,冷冰冰道:“抽个时间,杀了你弟弟罢,你若下不了手,那便我来。”
他将弑亲说得像吃饭喝水一般平静,曲揽月连感怀过去的难受都散去了,抽了抽嘴角:“非得如此?”
越之恒说:“随你,你动手收其残魂,越家的长生箓还能保他一命。”
他踩在雪上:“若我们败了,曲逐星落在灵帝手中,做个凡人的机会都没了。”
曲揽月也知道他说得没错,良久,她点头:“我会处理好,你阿姊怎么办?”
比起一举一动处境艰难的越家人,曲揽月知道自己已算幸运。他们不可能将百杀箓带回给灵帝,越清落必然活不下去。
这场局里,从一开始,就注定牺牲无数条性命。
与曲逐星不同,越清落身上定下了王朝的契约,人死魂散,根本没有再来一次的可能。
甚至走不了多远。
越之恒还记得十六岁从祠堂出来后,越老爷子说:“我答应你救她,让她尽可能活得久一点,但你也得答应我,他朝不可为她背叛天下人。越之恒,你阿姊的命是命,天下百姓的命却也是命。如有必要,我、越家,皆会为此铺路,死而无憾。”
他沉默良久,颔首。
曲揽月想到哑女,不免叹惋。
越之恒望着结冰的河面,想到昨夜他将湛云葳送回去后,同哑女的对话。
他问她,在王朝活半年,还是愿意自由地活一天。
哑女怔了半晌,最后在纸上坚定地写:阿恒,我宁愿快活地活一天。
越之恒看着那行歪歪扭扭,却分外认真的字,良久道:“好。”
风越来越大。
曲揽月半晌道:“湛小姐呢,你如何同她说?”
“不必说。”
曲揽月抬头看他,见他神色淡漠冷静:“她会离开,并且永远不会再回来。”
只要让她明白,这条路,她谁也救不了。
*
湛云葳一早醒来,看见哑女坐在窗前,外面没有下雪,她在看飘落的雪花,脸上带着轻快的笑意。
湛云葳说:“清落姐,我昨晚好像看见越大人了。”
越清落点头,告诉她没看错:阿恒抱你回来的。
原来不是梦境,湛云葳隐约还记得自己和他说过好多话,风雪里都觉得温暖:“越大人还在府上吗?”
越清落告诉她:他一早就离开了,明日要出发去渡厄城。
这样啊,湛云葳皱了皱眉,越之恒竟然这么快就要去渡厄城,那就意味着她今日就得送越清落离开了。
越清落指指自己收好的包袱,将她拉起来。
我们走吧葳葳。
湛云葳问她:“你确定不同他道别吗?”
越清落点头。
事实上,昨夜也算道别了。她本就不是蠢笨之人,越之恒既然那样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