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扔在地上几日,又是冷硬的地面,又是无处不在的邪气,不疼才怪。进入六月的汾河郡,有了燥热之意,知了在院子里叫个不停。
湛云葳对上越之恒冷冰冰的眼神,心里叹了口气。
她前几日还在祈求,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和越大人相见,没想到这么快又落到了他手中。
然而她更加记挂另外一些事,不得不问出口:“越大人,仙门的人怎么样了?”
以身与灵力挡箭前,她看见有人从云舟上掉落,后面的事情一概不知,她既怕所有人都被抓了回来,又怕有人因为这次逃亡受伤、死去。“若我说,都死了,湛小姐可会后悔自己做的一切?”
湛云葳脸色白了白。
越之恒本来就在看她,见她脸上褪去血色,不可置信、茫然惶恐,那双明亮清澈的眼,也浮现出灰败之色。他沉默片刻,冷冷道:“但可惜,没死。跑了一大半,剩下十七人,被重新关进了诏狱。”
这短短一句话,却让湛云葳仿佛从溺毙中活过来。
她抬眼看越之恒:“越大人,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你我二人立场不同,何来生气之说?越某知道湛小姐所做一切,皆是为了仙门族人,我棋差一着,没什么好说。而你没能逃走,是你无用。既然湛小姐沦为阶下囚,就烦请今后有些阶下囚的自觉什么叫做“阶下囚”的自觉,湛云葳很快就见识到了。
当日晚膳,越之恒因着受伤,吃得清淡,但也有三个菜一个汤品,而落到湛云藏手里的,只有一碗白粥。她昏迷了几日就有几日没吃饭,捧着碗,望着越大人的饭菜,颇有些食不知味。
不过比起数十族人成功逃走,这代价实在太小了。就算是白粥,湛云葳也没有浪费粮食,吃得干干净净。没人给她烧热水,也没有换洗的衣裳,湛云葳只好从房里找出净尘符将就一下。
石斛进进出出,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氛围不对劲,也不敢擅自与湛云葳说话。
不见白蕊的身影。
湛云威望着门口,在想白蕊是不是成功逃了,白蕊说之后会出府与她汇合。
越之恒翻了一页书,头也不抬,道:“湛小姐在等白蕊?越某忘了和你说,她也在诏狱里。”
"....她牙
只要活着就来日方长,待到湛殊镜养好伤,与裴玉京过来,便能救走剩下所有人。
眼见月上柳梢头,到了该睡觉的时候,湛云葳往榻边过去,一本书抵在她的额上。
"做什么呢,湛小姐。"
她移开那本器谱,对上一双浅墨色,毫无情绪的眸子。
“越大人,你不会告诉我,让我睡地上?”
越之恒眸色冷漠,倒影出她的身影。
湛云葳开始觉得费解,要说触到越之恒的逆鳞,她自问这辈子做的事,还远没有前世过分。
前世两个人一开始就不和,她不仅扔东西砸过他,还骂过他,让他在外面丢了不少脸,把毕生词汇用尽,越之恒也只是无所谓地嘲讽一笑。两人躺一起时,她还起过数次杀越之恒的念头,但他都只是禁锢着她,不让她动,并未伤害她。
大多数时候,不用与她共枕,越之恒甚至会自己去住书房和客房,将曜仙灵玉床榻留给她。
不许她睡床榻,这还是第一次。
到底哪里不一样,她这次更过分了吗?明明她先前与越大人处得还不错,远比前世好。
湛云葳思来想去,只剩一个可能。
她的视线从越之恒高挺的鼻梁下滑,落在他唇上。
其实她也不是真的就忘了,只是太过尴尬,不敢让自己记起来。
此前她没有过这样的经验,她与裴玉京订亲还不久,最亲密的时候,也不会到这一步。
她记得自己那日是怎样一点点撬开唇舌,将妖傀丹渡过去。
也记得他吞咽的模样。
无怪他生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