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了?”旋姻歪头。
这场面很滑稽,林知言和另外两个匆匆赶来的男人站在门前,四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对质的姿态,但好像旋姻手里拿着什么不得了的武器,让三个大男人如临大敌似的。明明她纤细苍白、布满划痕的手里,只拿着几只画笔。
血腥味从打开的房门弥漫开来,在鼻尖萦绕,久久无法散去,堵得林知言喉咙发紧,竟一时说不出话来一一明明比这更血腥、更残忍的场景他都司空见惯了。屋子里散落一地的调色盘和画纸,其实并不像是凶杀案现场那样狼狈血腥,相反除了浓郁的血腥味之外,还显得十分整洁,但正是这种整洁,才更透出一股荒诞不经的意味来。就像她此刻理所当然的神情一样荒诞。
画布上的女人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依稀看得出熟悉而慈悲的眉眼,手里捧着的心脏画到一半,湿润的血液在画布上流淌,还未完全干涸。“....旋姻。”半晌,林知言才发出声音来,但那声音也显得干巴巴的,“你先出来,先把伤口包扎一下。”要包扎伤口旋姻倒是没什么意见,她乖顺地跟着林知言走出房间到客厅坐下,擦肩而过的瞬间章谢使了一个眼色,大跨步走进屋内,在画布前站定。他似乎拨通了谁的电话,在客厅远远地还能听到他的声音:“喂,对是我,章谢。
“帮我转给犯罪心理科的赵老师....不,不是什么大事。想问问他有没有认识的心理医生.....
“....
林知言去拿了药箱出来的时候,旋姻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居家吊带裙,露出消瘦的手臂。牧肆从沙发上捡起一条披肩盖在她肩膀上,无比顺手地理了理她的散落在肩头的长发,轻声询问:“为什么要用血画画?旋画“唔”了一声,往后仰着头,眼睛睁得很大,像某种矜贵娇气的猫科动物:“因为那个颜色很适合啊。”神情仍然是理所当然的。
林知言走过去,蹲在她身下,拉起她的胳膊,把药膏涂在棉签上,仔细地给伤口消毒。旋婳不躲不闪,不像很多有自倾向的人那样会对自己的伤口感到自卑和羞赧,仿佛这是什么正常的事情一样。
反而是牧肆露出了有点滑稽的荒唐表情。林知发现自己不合时宜地感觉有点可笑,明明是旋姻做了荒诞的事情,却让牧肆这种正常人露出这种表情,她还是那样淡定。牧肆抓了抓头发,灰青蓝的长发被他挠得有点乱,他在为旋姻理所当然刀枪不入的论调头痛。最怕的不是做错事,而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但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牧肆抓着头发,“这是不对的!你想要什么红色?总有办法找到!”
他嘀嘀咕咕,后半句话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但林知言敏锐的耳力还是让他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不.....前你明....是这样....一定.....坏了你.....见旋姻没接话,牧肆都快要把头发给抓秃了,明显看得出来随性肆意惯了的大艺术家对于说教这种事情很不习惯,又被她用血画画这件事冲击得不清,都有点语无伦次了:“画画只是一种....呃我的意思是,它不值得你伤害自己,就算你着急要换钱也可以找我要的,我肯定是愿意借给你....送给你都行
林知言轻嗤一声,拿纱布把旋姻手上的伤口缠好了,打了个结,把剩下的纱布丢进药箱里。成卷的纱布轻装药箱,发出沉闷的“咚”一声。随即他往前靠,扶着坐在沙发上的旋姻的肩膀,几乎是半跪的姿势。他长得高,这样跪着,几乎和坐着的旋姻差不多高,视线刚好与她的视线相撞。“....怎么了?”旋姻疑惑地问问
“你一直在用自己的血画画吗?”林知言定定地看着她,问。
"嗯...."""
“所以我搞错了,裴浩没有家暴你,是你自己划伤自己的。”
现在回想起来,旋姻从来没有说过裴浩家暴自己。她一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