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天光熹微,等待裴浩离开之后,旋婳坐到了画室里,习惯性地拿起笔,面对着自己的画,却无法控制住自己不走神。
这段时间裴浩一直不允许她出门,她小心地躲开了裴浩安排的人,用画画的名义从画室悄悄观察起了裴浩和林知言的动向。前几天,她找到了机会,把求救的信封扔下楼。
那封信上没有留下她的信息,也不会引人主意,但林知言如果看到了,一定能认出来。她特意选择了林知言固定的晨跑时间,这样他看到的概率就大大增加了。
但即使是这样,旋婳也不能确定他是否真的可以看到,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那封信可能会被风吹走,也可能会被清洁工扫走……
总之,她不能确定他真的能看到那封信,只能坐立不安地等待。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从暗变亮,又从亮变暗。紧接着,窗外的天际线亮起了暖黄色的灯光,城市的夜晚不会暗淡,霓虹灯代替了白日的阳光。但它无法像太阳那样温暖,也没有办法重新点亮旋婳的期待。
她叹了口气:又是失望的一天。裴浩就要回来了,她也不能在画室里呆太久。
得想个新的办法联系林知言才行,如果林知言联系不上的话……
旋婳心不在焉地调着颜料,画笔在调色板上戳来戳去。
画中的女人细白指尖握着的心脏正淌下血来,她的表情依然忧伤,以一种受难者的姿态躺在画布之中,沉默地注视着旋婳。
这幅画的其他部分旋婳已经完成了,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也就是裙摆上的群青色了。但她至今没有找到好的替代,她最中意的,始终是来自兴都库什的群青色。
如果能离开的话,她想……
……
“叩叩。”
旋婳一怔。随即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窗户外,一张熟悉无比的温和小脸,一副熟悉无比的扒窗户的姿势——是林知言!他看到自己的求救信了!
旋婳心头的暗淡瞬间被冲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信,她又惊又喜,画笔一扔就奔过去给林知言开窗。
“你来了!”
第二次从隔壁窗户扒过来,林知言也很熟悉了,他轻轻巧巧地落在地上,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这附近的窗和门我都看了,只有这里没有上锁,也没有人守着。”他轻轻眨眼,露出一个笑,“这看起来有点像一个陷阱,但我看到有人想让我带她走——”
旋婳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臂。
林知言轻笑,脸上的笑容温和而真诚,棕色的眼睛小狗似的湿漉漉:“——所以我就来了。”
所以,我就来带你逃走了。
轻纱窗帘被大开的窗外的风吹得呼呼作响,斑斓的灯光落在地板上。熟悉的话语和熟悉的场景,都让旋婳晃神了一瞬间。
“我们快走吧。”林知言没有注意到她奇怪的表情,他拉起旋婳,两人像是上次那样,从窗户翻到了林知言的房间,为了躲避守卫的视线,他的房间里没开灯,他伸出手接住从阳台上跳下来的旋婳,两人在黑暗的房间里沉默,只有心跳声一声响过一声。
过了半晌,林知言开口:“想好要去哪里了吗?”
“……”旋婳张了张嘴,脑海里一瞬间跳出一个地面,但那太遥远了,她很快用理智把它按了下去。
林知言似乎看到了她犹豫的表情,笑了笑:“还没想好吗?”
隔壁忽然响起了一声尖叫,应该是保镖发现她不见了,旋婳的心突然紧张了起来。
林知言却像是全然没有听到那声尖叫似的,淡定地一点儿也不像是偷走她的始作俑者,泰然自诺地向她伸出手:“那跟我来吧。”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小摊贩桌子上摆满的星星灯熠熠生辉。
傍晚的鸽子盘旋在广场上方,小孩子围在喷泉旁边喂鸽子,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