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人士挑选的徒弟,对素质的要求是骨格清奇,大匠大师挑选的徒弟,要求聪慧有悟性。精美的石窗设计者往往是文人加匠人。金华斌第一次见面给黄厂长留下极深的印象,懂美术,知石雕,对石窗感兴趣,淡薄名利,只要愿跟自个学,会成为设计高手的。再不济以他在文化站的工作关系,也可以在政府的档案室里留下影像资料传给后人。可是,心目中期望谁,谁就愿意当你的徒弟了吗?石窗行业因为价格太低,成为了鸡肋,这是不争的事实。
言谈之间,张桂芳听出了黄厂长的意思,小心奕奕地探问道:“黄厂长,我想跟你学习石窗的雕刻,可以吗?”
“你想当个女石匠?”黄厂长斜着头有些不信地看了看,石窗雕刻是个重活累活,从来都是男人的天下,一个女生居然向自个提出这问题,实在有些惊世骸俗了。
“我父亲就是个石匠啊。”张桂芳说完,说出自个父亲的名字。
黄厂长哦了一声,低头沉默不语。石雕行里也分三六九等,其中,以玉石雕刻为贵,墓碑雕刻为最贱。她父亲虽然也是雕刻行业里的人,并因背靠民政局,工厂的利润不错,可在黄厂长等的眼里,赚的是死人钱,不入方家法眼,更何况她是个女的。
看得出黄厂长的迟疑,她再一次强调说:“父亲想转型,所以,这些日子一直寻找石窗的生机,我的专业是美术设计。”说完,动容地说起父亲与自个间的故事。
“难得有这份孝心,向堂兄,你就收她为徒吧,时代变了,雕刻工具也变了,说相声的舞台上都出现女人呢。”边上的王完人替她求情说。∴
王完人到这里是偶然,他正在创作一幅大型的玉石镶嵌《妈祖》中,因为缺少几种称心的玉石,到同行这里来看一看能否找到,碰到了这一幕,顺便地帮忙给她美言了几句。
黄厂长留过洋,思想开放,想一想也是事实,搞的是设计,又不是石雕,女的为徒弟又何妨,心思更细,角度不同,家庭有基础,又有转型的动力,更能干出一番事业也不可知,于是含笑答应了。
原本打算收金华斌为徒的,结果却收了他的女朋友张桂芳,这也是一桩佳话。刊物上又可增添些能吸眼球的内容了,周盈喜滋滋地拿笔记下这趣事。
宴会结束,回到家里,张父更是喜出望外。与黄厂长拉上关系,自个在仙居石雕行业里的地位提高了不少,走出去声音都可以高三度。金华斌同样开心,僵局化解了,顺利完成任务。因为明晚还得接待东南亚客人,得保持清醒的头脑,谢绝了张父的宵夜。
客户原计划晚上到的,不知什么原因在早上八点就来到厂里,并悄无声音地进入厂区。厂里到处在大扫除,做着迎接客人前的最后准备。项海星带着几位中层手戴着白手套,东边摸一下,西边擦一回,发觉手套还是白色的,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回身,见到了他,紧张得忙躬身招呼道:“应会长这么早就大驾光临了,幸会幸会。”边说话边让办公室通知父亲。可父亲去政府开会了,大哥大没人接。
这可如何是好?项海星急得抓耳挠腮的。这客人展销会上老是问些刁钻的问题,不好对付。现在突然袭击,说不定就有某种看一看自个厂底子的意味。一急之下,连急给金华斌去了个电话:“客人突然到厂,江湖救急,兄弟,你立即过来,车子十分钟后到文化站。”
金华斌坐车来到金石镶嵌艺雕厂,心里有些发慌。我又不是我老爸,技术只一知半解,万一说错话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老爸在工场干活,只是个技术工,又没有大哥大,电话不通。加上路远,过来得近一小时。只有临时把这事扛下,拖到中午饭点就好说了。
提上假片名,互通姓名时,金华斌一听他的语音,似是福建客家话。在读美专时,同寝室的就有福建人,讲话口音就这样,自个觉得有趣,也学了一些。
金华斌用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