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先喝口水。”
姬循雅幽幽地盯着赵珩。
赵珩:“……朕突然发现朕又不渴了。”
他从善如流,而后悲哀地发现自己在姬循雅面前居然威严全无。
赵珩悄然松了两根握姬循雅头发的手,道:“景宣,朕,其实只是想问你想要何种赏赐。”
姬循雅微微一笑,笑容分外娴雅,即便到了这种时候,赵珩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温柔地摸了摸皇帝的脖颈,薄唇微启,“你的性命。”
赵珩把脖颈往他手里送。
“杀吧杀吧,你我同生共死,”赵珩道:“有你朕在黄泉路上就不觉寂寞了。”
姬循雅冷笑,“花言巧语。”
赵珩垂眼,蓦地叹笑一声。
“景宣,”他收敛了满面不正经,语调中竟流露出了几分疲倦,“朕的确没有同你做交易的心思,你这样说,未免将自己看得太轻贱了。”
姬循雅冷冷地重复,“我将自己看得轻贱?”
赵珩仿佛看不见他的不快,深以为然地点头,“是。”
不等姬循雅再开口,赵珩立刻道:“难道卿以为自己一无是处,朕对卿百般优容,只因为朕想与卿做交换,而非朕真对你有情?”
似乎是近日来繁忙的国事困扰,不再掩饰后,赵珩声音里透露着难言的倦意。
与一点,几乎微不可查的笑。
像是疲倦到了极致,还要提起精神哄自己的情人开心。
赵珩这个骗子说得自然是手到擒来。
姬循雅如此想。
可手上的力道还是松懈了两分。
“朕真对你有情。”
掐头去尾,回忆瞬间将赵珩说过的话美化得姬循雅甚至不敢再回想。
可帝王含倦又带笑的声音,却仍在脑海,一遍又一遍。
像是一把小刷子,刷得心口又酥、又痒。
下一刻,颈上骤然一暖。
姬循雅瞳孔一缩。
得寸进尺的帝王趁着他松懈,猛地挣开了他的束缚。
却没有落荒而逃,而是紧紧地拥了他。
姬循雅僵硬地偏头。
赵珩的面容近在咫尺,从眉宇到唇瓣无一处不锋利俊美,只唇角被咬破了,苍白的面颊上泛着一层病态的湿红,看上去分外狼狈。
更脆弱。
是他留下的痕迹。
他身上的血气与帝王身上的龙涎香混杂在一处,甜暖腥,暧昧得人耳下滚烫。
姬循雅想转头。
可稍稍一动便会蹭上帝王的发丝,若向反方向去,动作幅度太大,反而显得他太在意。
一时间竟进退维谷。
连行军时,姬循雅都不曾如此纠结过。
就在此时,赵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景宣,朕不是在同你做交易。”
暖暖的气息扑落到耳尖。
或许是赵珩的吐息实在太热,姬循雅并没有能冷笑出声。
“只是朕以为,倘对一人尽极深爱,应奉之以世间最尊崇的一切,”赵珩将下颌抵在姬循雅颈窝,“朕不知,还能给你什么。”
这话是真的。
他实在不知道,还能再给姬循雅何种恩赏。
不,不是恩赏。
不知何时起,他对姬循雅,再不能以帝王之尊,高高在上地,随意逗弄后给予奖励。
他待姬循雅的感情,再不是因上一世势如水火,而以与亲近这一世姬循雅的方式弥补少年时的遗憾。
到底是什么?
连赵珩自己都难以辨别清楚。
酥软的话音吹入姬循雅耳廓。
姬循雅说不出何种滋味,是惊是喜,是畏是怒,情绪交织汹涌。
骗子。
他想。
却还是心口巨震。
姬循雅深知赵珩性情,帝王擅作伪,他从来不信,便冷冰冰地开口,“你是想与我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