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轻轻擦过脸颊。
姬循雅微微眯眼,“能只尸位素餐,已算德行深厚了。”
侵吞国帑,以权谋私者更多矣。
“官场沆瀣一气。”赵珩皱眉道,手指上移,摸了摸姬循雅的长发,露出抹笑,“景宣,好景宣,若君当政,面对此等局面,当为之如何?”
姬循雅抬眼。
赵珩专注地看着他,眸光微微发亮。
看起来极信任,极仰赖。
姬循雅多年前受得也是名师巨擘教导,且治国经略读过不知多少,赵珩的确很期待姬循雅的回答。
在他期望的注视下,姬将军启唇,“杀了。”
赵珩眼前一黑。
皇帝陛下:“???”
忍不住反问:“还能全杀吗?”
姬循雅似乎有点疑惑,“为何不能?”
赵珩沉默。
是啊,为何不能。
姬循雅当年连自己全家都能杀得干净,何况是丁点关系也无,无甚作用还祸患无穷的朝臣,但……他是个皇帝,不是负责秋决砍人头的刽子手!
看赵珩难得无言以对,姬循雅弧度很轻地弯了下眼。
“陛下,既然无人可用,为何不遴选人才,供陛下所用?”
赵珩按了按眉心,“循雅,此世与你我当年有所不同。”
生逢乱世,先前官爵世袭的制度虽已崩解,但诸国所用之人,多为帝王近臣引荐、自荐,或名气极大,国主亲自迎请其入朝为官。
但赵珩醒来后,昭朝已经通过考试遴选官员。
以试举人,固然比先前更公平,可选之人范围也更大,但赵珩看过自考试以来所选取的进士,名次为前者,多是世家豪族子弟。
“浑不知书,却能厚颜居于三甲之列。”赵珩忍不住冷笑。
话音未落,腕上微凉。
姬循雅轻轻贴了下,回答:“陛下,臣以为,可先明令禁止行卷。”
赵珩盯着姬循雅。
他自觉自己就算不十分英明,但也算不上荒唐,至少,不会与人一边谈正事,一边……嘶,若说亲密接触,并不太亲密,可,谁家皇帝与将军谈国事,要这么谈?
但悲哀的是,赵珩发现自己居然不讨厌。
赵珩轻咳了声。
姬循雅静静地看着他。
赵珩犹豫地,伸出了一根手指,轻轻推了下姬循雅的脸。
“姬卿,起来说话。”
谈公事时搂搂抱抱成什么体统!
姬卿?
长眉一扬。
浓黑的眼眸安静地、目不转睛地看着赵珩。
“姬卿?”姬循雅抓着赵珩的手腕,膝行上前,“陛下唤我什么?”
他微微偏头。
发冠早已拆下,乌黑的长发散落。
从赵珩居高临下的角度看,但见发丝下,有一双眼睛,紧紧注视着他。
“您和每一个臣子,都能做,这种事吗?”
赵珩头皮一麻,正要开口。
下一刻,这冷幽幽盯着他的臣子,欺君罔上。
“是吗?”他柔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