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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霄源大步上前,将手中的东西高高奉上。
赵珩瞥了眼,仿佛是一封文书,纸张被雨水微微打湿,从背面隐隐可见一列列笔锋锐利的墨字。
赵珩语调一如既往地懒洋洋,漫不经心地问:“是什么?”
韩霄源道:“回陛下,是姬将军要奴婢转交给陛下的,奴婢不敢拆开。”
赵珩定定看了他一会。
明净的眼眸凝神而望,似在他看,又仿佛只是在发呆。
韩霄源强忍着想回头,看看身后是否有异样的欲望。
自皇帝回京后,韩霄源与皇帝相处的时日不多,从未被他这样静默地看着过,漂亮的眼中依旧带笑,又仿佛不是笑,只眸光天然含情,令人看着,只觉赵珩眼中无时无刻不浸着笑意可他神色冰冷,配上这双明媚的眼睛,异常的割裂诡异,渗人非常。
看上去,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像姬将军!
韩霄源忙低头,不敢再想下去。
姬将军走时满身煞气,叫住韩霄源时,韩霄源悚然一惊,连自己的死法都想好了,前者伸手,从袖中取出一物。他以为是刀。
但结果只是封文书,边角压得平整,纸面光洁,抚之似触人面。
“将这个交给皇帝。”姬循雅声音冰冷。
韩霄源立时接过,“是。”
他压抑了满心恐惧地进来,以为自己会见到什么不堪入目的景象。
却并没有。
只有一个平心静气,侧躺听雨的帝王,赵珩一只手随意地搭在席上,随着滴答雨声,慢悠悠地敲着。相较于重兵在握的姬将军,皇帝无疑处于弱势,可偏偏是他泰然自若,而势强者方寸大乱。
这太不合常理,不过想想皇帝只逃去了一次陪都就性情大变,又让韩霄源觉得理所应当。
赵珩接过文书,随意撕开。
韩霄源见赵珩低头看纸,也忍不住悄然抬眼。
赵珩神色专注,唇角微微上扬,却给人无比冷寂之感。
韩霄源忽地产生了一个很奇怪的想法。
无论从行事还是御下,赵珩与姬循雅都不相似,姬将军暴烈嚣张,不计后果,帝王润泽尔雅,最喜徐徐图之,鲸吞蚕食。不像,本该一点都不像。
然而,就在此刻,韩霄源却觉得赵珩与姬循雅身上或有共通之处,或许,赵珩比姬循雅更甚。
便是,心硬。
赵珩一目十行地扫过文书。
待看过后,他手一松,任由纸张下落。
纸张悠悠飘落,正扑到赵珩脸上。
韩霄源垂首,不敢再看。
赵珩扬唇。
起先只是一点点弧度,唇角不断上扬,最后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这既不是信,也不是奏报,而是名册一一将派往明远的,将官的名册。
姬循雅来之前,就已经备好的名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