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子是刑部侍郎张修敬,刑部尚书又与张氏有姻亲,为保公正,应当回避,况且,此时涉及诡寄,”即将土地寄挂在免税者名下,“与户部不无关联,遂将物证呈给冯大人,请冯大人一览。冯延年闻言沉默几息。
他还没蠢到能以为皇帝命韩霄源把这些玩意给他看,就只是为了让他看看。
皇帝自登基后不理朝政,只一味在后宫享乐而已,大小事务皆决于国舅,如今国舅生死不明,皇帝又受制于人,竟起了管事的闲情雅致!不对,不对。
冯延年转念一想,此事,难道是姬循雅的意思?
冯延年默然,端起茶,低头慢慢喝了一口。
韩霄源既不催他,也不说要离开,只静静坐着。
他算半个客人,却令冯延年这个主家如坐针毡。
片刻后,冯延年放下茶杯,试探着问:
"我听闻陛下先前龙体抱恙,现下可大好了吗?”
韩霄源道:“陛下日益康健。”
只字不提姬循雅。
他起身,“文书既已送到,我便先告辞了。”
冯延年听他要走,也感受不到半点轻松,起身道:“我送你。”
韩霄源道:“大人客气,请留步。”
话虽如此,冯延年还是送这位韩霄源大人到府门口,眼见后者上车,冯延年转身,才深深吐了口气,他抬手,深深地揉按眉心。是姬循雅,还是皇帝,欲整治张氏,拿他做马前卒,杀人刀?
冯延年十七岁入仕,至今朝,恰好十年整,其中有六载,是在做显德朝的官员,因此对皇帝的秉性虽算不得了如指掌,亦是知之甚深。皇帝只是个耽于享乐,朝令夕改的庸碌之主,见地方势强,便异想天开地要整治,他若真按皇帝的意思办了,待皇帝过些时日罢手再不管国事,他就成了张氏、成了百二豪族的眼中钉若是姬循雅欲行此事,冯延年信其手腕雷霆,但,谁知道姬氏能掌控北方多久,若只一年半载,到姬循雅被迫将京城拱手相让时,就是他赴死之日。冯延年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为今之计,只能在两面维系,力图既不激怒皇帝,又不得罪张家。
冯延年重重撂下手,厚重的官服衣袖划破空气,发出簌地一声响,
“备车,”他咬牙道:“去张修敬,张侍郎府上。”
"是。"
为何是他?
无论是皇帝,还是姬循雅,难道会缺一个能用之人吗?
"等等!”
侍从被吓了一跳,立刻站定不动,“大人。”
冯延年疲倦地摆摆手,“先,先不必去了。”
到底为何是他。
此时,广明宫。
赵珩被碾得唇上有些胀疼,伸手去拿书,却被姬循雅按住了手。
“做什么?”他话音含糊,眼尾往姬循雅的方向一斜,似有不悦。
姬循雅就着这个姿势翻了十几页,方将书卷起,一手压住书页,送到赵珩眼前,他毕恭毕敬道:“臣服侍陛下看。”如果姬循雅的手没死死压在他腕上,令他动弹不得的话,赵珩会十分感念姬将军的虔心奉上。
赵珩快速看完一行,连脑子都不过,“小郎君正是青春年少,生得浓艳腻理桃花貌,此时赧然含羞,眸中水色点点,檀口微启,娇......这什么玩意?
赵珩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抬头看了眼姬循雅。
姬将军目光平静地扫过赵珩。
眸光泠然,高不可攀,只一眼,便压得人想跪倒在他面前请罪。
赵珩啧啧,“姬将军,表里不如一,看似一本正经,实则,”他伸手,去摸姬循雅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