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皮上,长睫蹭过嘴唇,痒得厉害。
“走吧。”他轻咳一声。
姬循雅沉沉看了他许久,片刻后,轻轻笑了声,“走。”
只是异常沙哑,如被砂石磨砺。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
待见到茶楼外并无马车,赵珩才想起自己令韩霄源先将池小苑寻个隐秘的宅邸安置,偏头朝姬将军一笑,“时辰尚早,我久在家中,不若循雅陪我逛逛?”循雅二字叫赵珩唤得亲近又自然,姬循雅垂眼,似是不知唤赵珩什么才好,只道:“既然公子想逛,我自然要相陪,”他心平气和,且不阴不阳地说:“韩霄源玩忽职守,竟不见踪影了。”赵珩:"....."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刚转过头,姬循雅的手便贴上来,五指拢住后颈,轻柔地揉捏擦磨,“公子,”声音近在咫尺,“将池小苑藏到哪里去了?”赵珩被他摸得脊骨发麻,哼笑了声,道:“如实告诉循雅,等着循雅将他剐成片送到我面前吗?”"公子。"
这个称呼疏离,赵珩听得却耳熟,若再加上他的名字,当真如上一世,他与姬循雅尚算知交友人时一模一样。赵珩伸手,将姬循雅的手扯下来,却没有甩开,反而一拢,抓在掌中,“不是说要陪我逛逛吗,傻站在这作甚?”烦躁的心绪被莫名抚平了些,然而另一种异样的感觉却随之升腾、蔓延,姬循雅压下这股微妙的不适,道:“是。赵珩拉他闲逛。
虽是闲逛,却并非漫步目的。
姬循雅注意到赵珩主要在看关乎民生的日用必需之物价钱几何。
赵珩一如既往,不论对方是男是女,是何等身份,总能笑眯眯地和人家聊上几句,言谈热络又不失分寸,聊天时不像陌生人,倒像是许久未见的故友。俊美得近乎妖异的男人偏偏生了双缱缕多情的眼睛,静静注视谁时,极容易令人遭这幅金玉其外的模样蒙骗,生出几分好感。“公子。”卖桂花糖的小娘子耳下泛着点点赤色,将赵珩要的糖装好递过去,却连头都不敢抬,“给你。”姬循雅接过。
赵珩伸到半空的手顿了顿,调转放下,从袖袋中取了银钱,在姬循雅冷漠的注视下,将钱放到了摊位上,含笑道:“多谢。小娘子低低应了声。
待二人先后离开,目光落到先前那公子放着的钱上,微微一怔。
“公子,”她先前追了两步,街上人流不息,哪里还见得到赵珩,喃喃道:“钱给多了呀。”
那边,赵珩正以竹签扎了三颗糖球,一起送入口中。
姬循雅皱眉,只觉看着嗓子都发疼,手中依旧抓着桂花糖包,递到赵珩面前,方便他扎取。
街市上的东西自然没有宫中精细,糖甜得齁人,幸而有桂花和酸梅中和,甜中带酸,吃得人口中生津,“循雅?”他又扎了三颗,送到姬循雅嘴边。姬将军眉头皱得更深,不知是讨厌吃糖还是嫌弃赵珩用过的竹签,赵珩不以为意,正要移开手,但见他启唇,咬下一颗糖。赵珩笑,低头看了眼袋中分毫不减少的糖球,摇摇头,“买多了。”
姬循雅呵了声,“买?"
咔地一下,糖被咬得粉碎。
赵珩只要了半袋,手中这包糖却足足有一整包,若非再装下去就要洒出来了,卖糖的小娘子还能再给赵珩装十几个,但仍旧要了半袋的价钱。赵珩贪多,嘴里含了好几颗糖,右颊处被抵出了个圆润的凸起。
姬循雅眸色微暗,抬手一捏。
赵珩猝不及防,哀怨地看他,含糊道:“作甚?”
却听姬将军柔情似水地说:“公子若是有朝一日失势潦倒,在街上乞食,也可饱腹。
此言不言,赵珩却毫不在意,半开玩笑道:“倘真有那日,循雅可要好好关照我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