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丰县的城隍爷,有尊号为“正德司民城隍灵佑君”。
“正德司民”是世俗王朝的敕封尊号,而“灵佑君”,是因为他的灵霄天箓为六品的“灵佑洞玄箓”。
入夜,上丰城隍正在阴府中,与文武判官处理公事。
“唉,疫乱大灾总算是平定。未防下次大灾再造成阴阳失衡,之后便劳烦二位,将本县的阴阳秩序再梳理下,剔去纰漏。”
一身大红衣袍的城隍,揉了揉眉角,伸着懒腰从座上起身。
“属下遵命。”
两位判官拱手应命后,那文判官笑道:“天快亮了,城隍爷先去休息吧。”
“也好。”
上丰城隍笑笑,绕下案牍,抬脚向后院走去。
走了两步,回身看向武判官问道:“那西苇坡的乱葬岗厉鬼,最近可有闹腾?”
武判官回道:“最近倒是安静了许多,夜游神巡视时,还见其洞府紧闭。或许是见大乱过去,混不着便宜,潜心修行了。”
上丰城隍叹道:“希望如此吧。”
那文判官迟疑了下,插嘴道:“城隍爷,赵兄,我听闻到了些事情。”
“关于那厉鬼的?”上丰城隍停下了脚步,眉头皱起。
“嗯,”文判官斟酌了下语言,沉声道:“我听说,那厉鬼似在谋求拜入夏丘阴府。”
“他也想做夏丘鬼王的义子?”城隍面上浮起阴霾。
“恐怕是的。”文判官道。
上丰城隍的脸色阴沉如水,怒道:“那厉鬼现在就已桀骜暴戾,若是攀上了夏丘鬼王,怕是再不把我这城隍放在眼中了!”
武判官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望向文判官问道:“他可得逞?”
文判官想了下,摇摇头:“我是从郡城隍的阴阳司听闻到的消息,那厉鬼前些人才托人往夏丘阴府送了一份拜礼,应该是刚寻到门路。”
武判官一拍桌子,“绝不能让那厉鬼攀上夏丘鬼王!”
夏丘,乃是夏朝时的昆吾古国之都,那昆吾氏据传又是颛顼血裔。
夏丘鬼王,便是昆吾氏之后,好收义子,传说有义子三百,身份尊贵,与五岳四渎称兄道弟,更与泰山府君关系甚密。
小小的上丰县城隍,哪敢得罪。
西苇坡乱坟岗的厉鬼,则是个不知从哪钻出的阴鬼,得了些道法,摆脱了生死薄。
在去年的兵乱大疫中占了城西芦苇坡的乱坟岗,招魂纳鬼,掀起了不小动静。
上丰城隍府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将那厉鬼压制。
一旦那厉鬼真的拜入了夏丘阴府,以其桀骜,不说报复上丰城隍庙,今后那西苇坡乱坟岗,怕是就成为上丰县的独立国度了。
武判官的话,亦是城隍所想。
可是,该怎么办呢?
他们上次是出动了整个城隍府,才将那厉鬼压制住,逼其散去麾下鬼怪,然而那次,他们也不得不承认了西苇坡是厉鬼的洞府,若是那厉鬼不闹,他们也不能打扰。
文判官捏着下巴思索片刻,眼神一冷,低声道:“城隍爷,不如先下手,在那厉鬼拜入夏丘阴府前,将其彻底打掉。”
“张兄之计大善!”
武判官握拳砸掌,“他现在的心思肯定都在夏丘那边,咱们正能打他个措手不及,而且他麾下鬼怪都被驱散,是个光杆司令,定不会像上次那般辛苦。”
城隍意动了,正要开口,一个鬼差急匆匆闯入,拜倒叫道:“城隍爷,夜游神大人被西苇坡扣下了!”
城隍大惊,“你且说清楚,那厉鬼干了什么?”
鬼差喘息不停:“今日有一刚死老妪,含怨化鬼,作乱伤人,被巡视的夜游神大人撞上,便要将其拿下。”
“不想那老妪竟逃入了西苇坡,夜游神大人追之不及,也进入了西苇坡,就被那厉鬼不由分说的扣下了。”
鬼差喘了口气,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