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
谢辞搭上楚桓颤抖的肩,问:“可是又腹痛了?”
楚桓摇摇头,缓缓地吸着气,半晌哑声开口:“我就是不明白。”
他看向谢辞——那个他肖似了七八分的男人——说道:“我自小遍读诗书,修习书画,磨练心性德行;嫁人后恪守夫道、奉妻为纲;为显正夫的容人之量,她冷落我,我从不纠缠,她喜欢别人,我也从不会干涉……”
楚桓说着,声音愈发喑哑起来,看向谢辞的眼中覆上一层水汽,他似是终于藏不住心中的苦闷委屈,开口带着泣音:“我已经不知道还能怎么办……爹,为什么我会落入这种境地?我不知道……我究竟是哪里做错了,我究竟……还有什么地方没做对?”
楚桓的眼泪就像离水镇那条流不尽的溪水,让楚括感到彻骨的冷。
夜风也冷,楚括支着腿,半靠在房檐上,对着月亮出神。忽然耳畔一阵嗖嗖风声,他心下一紧,侧头看去,迎面袭来一团花枝。
浅粉色的花瓣砸在脸上,有点痒,楚括伸手接住,是一枝海棠。
“正中靶心。”白烟尘的声音自屋檐下传来,呼吸之间她已提气跃上屋檐,衣袍翻飞,她自如地在楚括身旁落座,檐上瓦片没被踩出半个响儿。
楚括瞧了眼身后,自己又是摞凳子、又是搭梯子地爬上来,顿时心中忿忿,手中的海棠花都被他掐蔫儿了。
“你干什么偷袭我?”楚括晃了晃手中的花,白烟尘笑:“看到一个好靶子,手痒。”
“再说,谁家男子像你一样半夜不睡上房揭瓦?”白烟尘满嘴跑火车,“听没听过那句话——‘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像你这样毫无防备的小郎君,我一口能吃三个。”
“那我倒是相信。”楚括心情正郁闷,随手将花抛了回去,“像你,玩个暗器还非要折枝花,孔雀开屏风流成性,你一口吃十个小郎君也绰绰有余。”
“……我这叫有品位。”白烟尘狡辩,心说谁惹他了,遂问,“怎么,心情不好?”
楚括想着自己连日来的遭遇,不是被卖就是被罚,好不容易躲过灭口追杀,又被皇女看上侮辱……楚桓的一双泪眼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活着真没意思。”他丧气附体,张口就来。
“可别。”白烟尘抬手摸了摸肩后,道:“活着不容易,死可是很简单,可能对于死者本人只是一瞬间的事,但留下的人却会伤心很久。”
楚括一顿,心底愈发不好受,他想着,是啊,你真正的表哥便是死了。
这操.蛋的世界没有男人一点容身之处,要么像原身,挣扎来挣扎去,落得个魂飞魄散的结局;要么像楚桓,贤良淑德墨守陈规,把全部人生的价值寄托在妻主身上,结果连尊严也被践踏……
夜风吹过,高大的树木随风摇晃,枝叶翻涌如波涛,楚括沉默不言,情绪低落。
他只是一缕孤魂,什么也改变不了,就算死掉,别人哀悼的也是另一个人。
正想着,身上忽然被披上一件轻衣。楚括抬头,见白烟尘看着他:“起风了,还要在这坐着吗?”
“你是不是对谁都这样?”楚括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问出了口,他看到白烟尘疑问的眼神,又把话吞了回去,“没事。”
还用问吗?白烟尘那么受欢迎,就连刚见一面的池柳都喜欢她,她肯定是非常周全的人。退一万步说,她关心的也并非自己。
楚括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心中郁闷更甚,他道:“你要是困了就去睡吧,我再坐会儿。”
身边之人却没有动,白烟尘悠悠叹了口气,仰头叹道:“哎,楚府的海棠花都开了,今晚有花有月,但总感觉少点东西。”
“少什么?”
“等着。”
白烟尘说完,轻功一展,跃下屋檐。
看着她翩然若鹤的身影,楚括低落的思绪里终于翻出些别样的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