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帐便一点点垂下来,盖住了她的身形。
她缓缓闭上眼。
与此同时,燕惊尘到了寺庙外。
他这一趟来是偷偷来的,他与盛枝意之间的事情还避让着盛瑶光,所以他不能让盛瑶光瞧见他,他得偷偷来,偷偷走。
所以他将马匹拴在寺院外的树下,任由马儿自己吃草,他则翻墙而过,去找他的甜荔枝。
隔了百步远,树杈子上的金吾卫屏气凝神,盯了半天,没出声,只在本上记下:夜里翻窗,一人。
太子殿下出宫,女帝虽然不曾拦着,但是也不能任由太子失去掌控,起码得知道这太子去了什么地方,这本子到时候都得呈现给女帝看。
又过了一会儿,李家的两个私兵到了寺庙外。
他们比起来燕惊尘就费劲多了,俩人你抬我拉,你踩我拔,过了墙后,还互相说着一会儿该怎么办。
“我们捞到人后打一顿么?”先过墙的私兵问。
李家夫人只和他们说让他们偷偷来给盛枝意点苦头吃,却没说具体是什么苦头,让这两个私兵分外烦恼。
另一个接话道:“别打了,真打出事了怎么办?这庙里可是有武僧的,被抓了盛夫人得把咱俩嚼了,咱们俩放把火就算了。”
说话间,他们俩好不容易才费劲的翻过了墙,看他们俩那样,蹲守的金吾卫都琢磨着要不要上去帮一把。
等他们俩翻过后,金吾卫又在本上写:蠢贼,两人。
今夜的老君庙,忙啊。
——
寺庙内,盛枝意对此一无所知,她才躺下没多久,便听见窗外传来一阵敲窗声。
盛枝意先以为是何处窜出来的狸奴,并未真的放在心上,但是那敲窗声不停,惊得她起身去看。
木窗被人从外面大开,窗外人正从窗外钻进来。
他动作利落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身上裹着风霜,一落地,一边慢慢将窗户无声的放下,一边抬眸望向她。
窗户当时半开着,月华落到他身上,将他周身都晕了一层泠泠的、模糊的润光,年轻人似是行了一夜的路,浑身都带着雪,唯有那双眼晶晶的亮着,在夜色中,定定的望向盛枝意。
盛枝意惊了一瞬,一阵奇怪的心思涌上心头,有些紧张,也有些甜蜜,她在床榻间撑起身子,一句“你怎么来了”才刚冒出来个尖儿,还没来得及说全,就听燕惊尘道:“枝意躲了我几日,真是叫人伤心。”
他手里的木窗正“咔哒”一声落下,那点月华顿时挡于窗外,只剩下一个高大昏暗的轮廓从窗户那里逼近,缓缓行向盛枝意。
随着燕惊尘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已经行向了厢房前,缓缓逼向盛枝意,那张一贯平静的面微微拧着眉,像是带了几分委屈,道:“枝意说了“明日就摸”,结果一直不曾来见我,是要违背誓言吗?”
他又开始了。
盛枝意最受不了燕惊尘如此,他总是顶着一张端正严肃的脸,和她说这种进不得耳朵的话,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出来的!这人难道就没有一点羞耻吗?
“休要胡说。”盛枝意道:“这可是在寺庙内呢。”
燕惊尘坦然点头,道:“姻缘寺,正好,好姻缘,灵的很,枝意前脚求了,后脚我就到了。”
说话间,他已经行到了床榻前,盛枝意怒瞪了他一眼道:“不准上榻。”
燕惊尘就真不上去了,他只往床前的地面上一坐——他今天是来讨债的,坐地上他也能讨债。
他这样高的人,坐在地上与盛枝意躺在床榻上一样高,两人的头正对着,盛枝意羞涩于看他,便直起身子来,用被褥将自己裹上,问:“你深更半夜前来,就为了这等事?”
“枝意半点不将我们的誓言放在心上。”燕惊尘靠在床榻间,一边伸手解开自己腰间鞶革带,一边与她道:“我是今日刚有空,不然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