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的娃娃已经落了灰尘,而且已经很旧了,但是仍旧可以从细节的地方看得出来,原本它的主人极爱惜这件玩偶。
老人似乎知道王安风在看那个娃娃,淡淡道:
“那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偶,一直到十岁之前,都一定要抱着这个娃娃才能睡着,她的弟弟有一次气恼不过,将娃娃扔了,便惹得她大哭起来,整个家都给她闹得不安生,便是要给她买来新的都不要,只说要那个才行。”
“呵,也不知道那种倔强脾气随了谁。”
“最后没法,还是给找了回来,她弟弟也挨了好一顿收拾……”
老人谈及过去的时候,脸上那种肃穆的神色消失了,摇了摇头,举灯往前走去,墙上挂着一张琴,书架上放满了书,床铺上的垂帘垂下,收拾地很整洁,仿佛这里的主人只是出去访友,很快就会回来。
老人将油灯放在桌上,抬手拂过琴弦,发出铮铮之音。
王安风轻声道:“您的女儿,她喜欢琴音么?”
老人摇了摇头,手指按在琴弦上,平淡道:“她说抚琴作诗,不过是自娱自乐的手段,说所谓书生风雅之事,看不上眼;却也不屑于习武,说武功再高,不过是一人之勇,于天下无益。”
“她说虽然是女子,却也要做足以称量天下之才。”
老人的声音顿了顿,突然笑一声,无奈叹道:
“假的,都是假话,就只是性子懒了而已。”
“不喜欢啊,哪里会喜欢,知道要练琴的时候,想尽了法子去逃。”
“抓回来练琴的时候,就像是在完成给她安排下去的任务一样,心思不在,还偷偷将奇术书卷的封皮剥下,换上从外面送上来的闲书,当我等不知道,熬夜去看那些甚么才子佳人,王侯将相的事情,看出两个黑黑眼圈来。”
“会喜欢荡秋千,喜欢光脚在海边踩水。”
“喜欢看着大海的另一边发呆。”
“若是有一日得空不用修行的时候,就能抱着瓜果小食,在床上躺着躺到日出日落……”
老人的语言平实,王安风仿佛真的看到了那样的少女。
是在当年那个群雄争锋的时代也不会显得半点褪色的天下奇女子。
是一入江湖就入绝色榜的少女。
是曾让神武府天策上将吃了大亏的谋士。
是天下奇术者无名之冠。
她是这样,却不止这样。
她是东方凝心。
却也是喜欢偷懒,喜欢踩水和秋千的姑娘,是念旧重情,会为了看杂书费尽心思的怀梦少女,也是会等到天边落日熔金,荡完秋千,才慵整发丝,手中提着青丝绣鞋,沿岸踏水而行的狡黠少女。
王安风闭了闭眼睛。
老人说完之后,沉默了许久,叹息一声,坐在了椅子上,一双没有光彩,暗沉沉的眸子看向王安风,道:“我已经将你想要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你,现在你仍旧不肯为我讲讲你的故事么?”
“这二十年来,你过得还好吗?”
王安风闻言心中巨震,猛然抬头看向还没能准备好该如何面对的老人。
一双眼已经看不到天地的老人笑了笑,轻声道:“你的天机术修行的很好,就算是我也分辨不出来,但是要认得出自己的孩子却不需要什么天机术去分辨。”
王安风看着双目失明的老人,他没有办法问出心中的疑惑。
心里其实也明白,当年他父母出事的时候,一来事情来的太快,难以反映,二来,既然是白虎堂和星宫出动,东方家可能也受到了伏击。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音,老人皱了皱眉,这短暂时间之间,已经从院子外面奔进来了三个东方家弟子,都是穿着白衣青纹的嫡系,其中从王安风手中得了那本《西域图志》的女子也在其中。
三人奔入院子之后,各自整理衣着,为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