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习惯了,就这段时间下来,顾随之做什么他都不觉得奇怪。
某些人好像过几天不皮痒一下就浑身难受。
天天跟顾随之生气,他得有生不完的气。
想想都累。
但是他要是气都不气一下,某人恐怕能做出更过分的事,今天上房明天揭瓦,后天他就敢从自己掀开的瓦里跳下去,压他一个瓷实。
还要来一句,“见到我惊喜吗?”
林慕一手一端按着剑,思索要怎么收拾这把敢骗他的剑。
目光和打量一只案板上的鱼没有区别。
心疼归心疼,心疼完了就该算账了。
顾随之:“……其实。”
林慕道:“其实什么?”
顾随之:“我刚刚说的那些话都不太严谨,话又说回来……”
林慕:“你说不回来了。”
“…………”
不等一人一剑把这笔账算清楚。
去了隔壁的人推门而入。
“真高兴,没有看到什么伤眼睛的东西,”男人扯着唇角笑了笑,只是眼里殊无笑意,“来问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不,其实你已经看到了。
林慕默默把手边的剑从自己腿上放了下去,重新端起自己之前倒的茶。
“不用等结果吗?”
男人漫不经心道:“等到了结果,你们可能就回不去了。”
林慕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点头道:“那就尽快吧。”
总归在这里也没有其他事要做了。
只不过。
“你的伤还行吗?”
男人不在意道:“死不了。”
再一次转换时空,一下从初春被轮回了深秋,四周景物变换。
旷野一望无垠,只有几丛杂草倔强地从黄沙下生长出来。
星斗倾斜,沉沉暮色褪去。
天边亮起一线鱼肚白。
男人缓步走出通道,把空间复原。
“要我送你回去吗?别回头半
路被什么妖族抓起来吃了,凌轻殷还要找我麻烦。”
林慕已经知道了凌轻殷和他之间的关系,但他提起凌轻殷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口吻。
大概就是因为凌宁御当初那一句,离我女儿远点。
他从不纠缠任何人。
林慕眉心一跳。
这才想起来自己忽略了什么。
他之前离开的时候,顾随之说的是,“带自己的小情人去说说悄悄话”。
结果他一去这么多天……
也不知道两边的时间流速……
“是一样的,”男人恶劣地勾起唇,“她估计得以为,我把你关到我的巢穴里去了,你再晚几天回去,她都能给你准备安胎药了。”
林慕:“……”
他道:“我没有这种功能。”
男人:“或者直接杀上门来,劝我节制一点,再给你准备点补身体的药。”
林慕:“……闭嘴。”
真是够了。
这两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
男人还真安静了一会儿。
他定定地看着林慕的脸,像是要把他的每一丝轮廓都刻在心里一样。
林慕蹙了下眉。
“我就看看,”男人说,“我已经没多少时间了,你别浪费我时间。”
林慕呼吸轻了片刻。
他注意到,面前人的身影在一点点淡去。
一缕金光刺破云层,穿过他的身体,连落在地上的影子都在逐渐变淡。
从浓重的墨黑变成深灰色剪影。
男人低下头来,拿下脸上的面具,附着在上面的障眼法紧跟着消失。
那双一金一蓝的眸子暴露在林慕面前。
金眸神圣庄严,冰蓝色澄澈通透。
两股彼此冲突的血脉在他身体里共存,造就出龙族第一个五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