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使君这边的。”
张悛宽慰方重勇说道。
嗯?渣爹被贬官了?
方重勇心中一惊,这个消息他也是现在才得知,随即面上不动声色打哈哈说道
“那是自然,本官也是祖籍敦煌,虽然并不是在这里出生,但哪里还舍得这故乡情啊。
一切就麻烦张员外了。某公务在身,还要早些回去,这便告辞了。”
方重勇对着张悛深深一拜,随即起身便走。
渣爹被贬岭南,这踏马玩笑开大了。方重勇决定回去以后让严庄去打听一下消息,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千万别坏了他在沙州的大事才好。
……
初夏夜晚,天上挂着一轮弯弯的月亮。银色的月光洒在缺月形状的药泉上,看上去波光粼粼,显得瑰丽而神秘。方重勇一个人坐在停泊着几艘游船的栈桥边上,静静思考着自穿越到大唐以来的一系列问题。
严庄已经在罗城内打听到了,今年春天的时候,灵州城内确实发生了一系列的大事。
天子李隆基与草原铁勒诸部会盟立碑,十分成功。
然而会盟结束后,因为身边一个女道士的意外死亡,天子将幽州节度使方有德调到了岭南,担任岭南五府经略使,与节度使职权基本一样,只是叫法略有差别。
同时倒霉的还有朔方节度使张齐丘,他被调到了河东一个中下州担任刺史。
至于被牵连的将领更是一大堆人。
严庄还打听到了一个小道消息,那个死了的女道士,叫……杨玉环,是寿王的前妻,也是李隆基的禁脔。
听到这个消息,方重勇的心情非常紧张,因此他甚至连阿娜耶精心准备的一桌子饭菜,都没有吃几口,就来到药泉岸边思考人生。
“全乱套了啊。”
方重勇叹了口气,杨玉环虽然没了,但是以基哥的作风,“杨贵妃”是跑不掉的。区别只在于那一位是不是姓“杨”,又或者有几个人罢了。
回忆了从刚刚到这里,一直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方重勇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是不是因为他太能干了,所以才会遇到如此多的事情?
要是他真的躺平摆烂,会不会境遇有所不同呢?
如果当初不遇到郑叔清,那么后面也很有可能会被王忠嗣带走,回到长安。
如果在长安不出头,不是求着来西域,那么他也很可能在长安这个花花世界混吃等死。
如果不在凉州甘州这边出谋划策干实事,那么他在河西随便玩玩,也就返回长安了。
如果不在敦煌这边策划大事,随便瞎混兜不住了,那么迟早也会被基哥调回长安,在家待业,不会有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了。
终究,这些事情都是因为自己太过“倔强”而自找麻烦的!
只要他方衙内蠢一点,怂一点,必要的时候装装傻子喊一喊救命,那么……好像并不需要他这个毛孩子过得太辛苦啊!
感觉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有个人在方重勇身边坐下,于是他顺势揽住对方的肩膀感慨道“以后跟着我去长安,我让你过好日子,不必像现在这样颠沛流离了。”
“唉,我也想呀,不过看郎君这样,大概是不太可能了。”
阿娜耶叹了口气,将身子靠在方重勇身上。
“说得也对。
如今这世道,烈火烹油,已经安稳不了几年了。
敦煌这里还算好的,长安周边,权贵之地阡陌交通,普通百姓无立锥之地。并没有多少人可以如你父亲一般靠医馆行医就能养活一家的。
朝廷的开支,一年比一年多。我在敦煌当刺史,已经算是捞钱能手,尚且觉得府库不够支取,更何况别处呢?
地方官吏用普通的办法捞不到钱,那只能想着法子去捞偏门了。这世道只会越来越坏,直到有人站出来揭竿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