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微微抬起头来。
“哦对了,你们佛家不是有八苦之说吗?生老病死是苦,怨憎会是苦,爱别离是苦,求不得是苦,五蕴炽盛是苦。”
“你看这座城市,生老病死,无时无刻不再上演。”
“甚至,它的诞生好像就在诠释‘生’之苦。”
魔神嘻笑一声,又从言卿手里重新夺回桃枝。它变幻身形,再次缩小了一倍。像个娃娃般晃着两条赤裸的腿,坐到了言卿的肩膀上。
抱着桃枝,碧色的眼睛不含任何情绪审视着这座为祂而建造的城池。
魔神说:“你觉得他们可怜吗?”
言卿讽刺地笑了下。
魔神说:“你想救他们吗?”
言卿早就练就了把祂的话当耳边风的习惯。
魔神也不再执著于这个话题,祂只是偏偏头,拖长声音慢慢说。
“你肯定不想救他们。但是你的爱人就不那么认为了。”
言卿一脸冷漠。
魔神见他这样,舔了下唇,跟幸灾乐祸一样悠悠道:“言卿,谢识衣你不想救也得救。他是忘情宗首席弟子,是南斗帝君亲传,又是仙盟盟主。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责任,他必须救。”
言卿只看着前路,淡淡说:“原来最会道德绑架的是你这种人。”
魔神:“这怎么是道德绑架呢?总有人要牺牲要付出不是吗。他享尽了权力享尽了世人的崇拜,享受了琉璃心带来的天赋,就理所应当承担这一切。”
言卿走在烟雨中,轻轻一笑。
魔神眼珠子微转,又开始放低声音:“退一万步讲。言卿,如果谢识衣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自私自利的懦夫,那么你还会爱他吗?”
言卿淡淡:“继续。”
魔神:“好啊,我继续。言卿,你知道这世间唯一封印我的办法是什么吗?”
“霄玉殿,让谢识衣以命为祭、琉璃心做阵眼,重新催动诛魔大阵。”
魔神的声音隔着朦朦的烟雨传入。
“我就这么把封印的办法告诉你,言卿,你敢去试吗?”
魔神继续说:“谢识衣出生就带着终结乱世的使命,甚至微生妆也是这样对他抱有希冀的。不然微生妆当时那么恨兰溪泽,早就把他掐死在肚子里了,怎么会让他活下来。”
“可以说,谢识衣出生的意义就是为了救天下人。”
她把手指往前一指,指向障城的人说:“包括他们。”
“谢识衣若是不救,那么于微生妆是不孝、于忘情宗是不义、于天下是不仁。”
“言卿,你若真爱他,会忍心让他背负这样不孝不义不仁的罪名?”
言卿抬起头,任由旁边的烟雨擦过脸颊。他一向不喜欢跟魔神聊天,就是因为祂太吵了。
魔神点到即止,说到这里,笑了下闭上了嘴。
祂坐在言卿肩膀上,双手抱着桃枝,粉雕玉琢像是画中仙童。言卿很少听进去过魔神的话,但是这一次魔神最后一句,好像解开他一直找不到答案的那个问题。
谢识衣为什么放血救障城?
他跟在黑压压的人群后面,好像走入了那个诡诞的梦里。
同样是万人齐聚城主府,在那里白潇潇含泪下跪,在那里谢识衣沉默转身。在那里,一双双贪婪自私的眼睛被如愿以偿满足。
润雨如丝,铺天盖地,所以也把所有声音淅淅沥沥膈于世外。
言卿就站在人端末尾,看着上阳派和灵药宗弟子隔着门扉,与天上的城主对话。
他们聊了什么言卿没留意,只知道身边的人越来越烦也越来越躁动。
他正百无聊赖地看着斜开在墙角的花,没想到,最后的矛头居然指向自己,让他成了主角。
几番交涉过后。
有青鸟驾车而下,上空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