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得荒谬和可笑。跟身份无关,跟修为也无关。毕竟当局者的深情对于性命被威胁的局外人来说,只是灾难。
言卿道:“你姐姐活不了多久了。”
金明难以置信抬头:“什么?”
言卿道:“她被灌了药。”
用药物和邪功灌养活魇,代价是生命。
言卿到障城后接触了很多人。
他年少时在障城从来没在这里享受过一丝一点的善意,所以言卿一路看来,都有种置身事外的冷漠。
他厌恶秦家的所作所为,厌恶他们对女子对婴孩的利用,厌恶他们对生命的漠视。
可在障城这座罪恶之城,谁又是完全无辜的呢?障城失踪的那些外来男女,连金明都知道生死未卜,障城的原住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选择漠视,选择纵容,甚至助纣为虐。魔种修了合欢邪功便如同染上性瘾,欲望无穷无尽。所有失踪的男女都被关押在寺庙内,成为魔种泄欲的工具。
言卿又低头看了金语儿一眼,没再说话。
无解。被魇寄生的人无解,既然沾染了病毒,那就已经不是人了。当年九天神佛犯下的错,延续了一万年,还是没有结束。
金明沉默很久,才好像醒了过来,对言卿喃喃说:“对不起。”
言卿懒得搭理他。
在魂丝的帮助下,金语儿暂时获得清醒。
但是她的清醒也是断断续续的,只认识金明。
在金明的套话中,言卿从金语儿口中获得了自己想知道的事。
四百八十寺就是一个用邪功取出凡人体内活魇的地方。金语儿不成段的话里,言卿也开始了解到,最开始□□室,是秦家为了遮掩仙人台耳目的地方。而随着浮花门流光宗的倒戈,现在多地仙人台也被秦家掌控。
金语儿指出圣水之湖方向后,言卿没再理这对姐弟,转身离开。
后面传来姐弟俩压抑的哭声。
言卿听到哭声出神了一会儿,跟金明的一番对话让他不由自主想了很多,他忽然说:“幺幺,你现在随着我叛出宗门,是不是在上重天很多人眼里,也挺荒谬可笑的。仙盟盟主,为爱不顾一切,这样包庇一个魔种。”
谢识衣不以为意,淡淡道:“或许吧。”
言卿又沉默很久,牵住他的手说:“幺幺,我答应你之后对你不做任何隐瞒,但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谢识衣:“嗯?”
言卿一字一字说:“谢识衣,答应我,今后不要为了任何人付出生命、放弃一切。哪怕是我。”
《情魇》中谢识衣死于沧妄之海的结局,一直就是言卿心里的一根刺。
谢识衣平静问:“为什么?”
言卿在黑暗中看向他,恍惚了会儿,才笑了下说:“谢识衣,其实我最大的愿望,是你能风光无限地活着。”
那些当年掩于长夜的心绪被亲口道出。
“魔域一百年,每次魔神蛊惑我去杀人时,我就会想你在上重天会过得怎么样。”
“我想,你天赋那么好,人又那么聪明,肯定是万众敬仰、光芒万丈。”
“你那么优秀,你会有宠爱你的师父,陪伴你的朋友。你会被天下人口口相传,做着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每次想到这里,我就会克制自己不要变成疯子。因为我怕有一天再见到你时,我疯疯癫癫不成人样,而你干净无瑕一尘不染。”
“我不想在你面前过于狼狈,自惭形秽到说不出话。”
无数个不眠的长夜里,他就坐在白骨之上,看着没有尽头的旷野,借着思念故人来保持理智平息杀戮。念那个虽然刻薄冰冷,却又在很多时候都给他无数勇气的爱人。
言卿喃喃道:“谢识衣,你怎么可以只为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