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淮在心里暗骂了声,抱着剑鞘下意识地就要去查看,但又被燕奕歌喊住:“阿淮。”
他在心里说:“你先等等。”
易淮便以为是还有敌人在周围,又迅速退回角落。
但在看见燕奕歌甩了甩剑往前时,便知道自己只是怕那滩液体还有危险,所以先去查探。
易淮顿了顿,他可以用理性的角度去解释自己的行径,毕竟两个易淮,一个脆皮花瓶,一个比牛还壮(?),自然是后者先去探险。
只是……易淮明白,自己不是因为这点。
他太了解自己。
但,也好像没有那么了解自己。
易淮眸色中多了一分茫昧。
他不太理解为什么“不是因为这点”,偏偏他又清楚且肯定“不是因为这点”。
很奇妙。
他们这边的动静多少还是吸引到了人。
在燕奕歌折了一根树枝去扒拉那一滩黑色黏稠的液体时,万生烟也匆匆赶了过来:“怎么回事?”
燕奕歌确认了下:“没毒。”
易淮这才抱着剑鞘走到他身边,万生烟也正好走过来:“……这是?”
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即便混在桂花香里,她也还是闻得到。
燕奕歌简略地说了一下方才发生了什么,万生烟眉头紧拧:“我还是头一回听闻这么厉害的毒药。”
易淮在心里嘀咕谁不是呢,硫酸都做不到。
“我让黎初来看看。”
“好。”
燕奕歌道:“让单昶和叶家的人也一起过来吧。”
万生烟只停了半秒不到,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好。”
万生烟离去后,易淮将剑鞘递给自己。燕奕歌接过收剑,又听自己说了句:“她还挺聪明的。”
燕奕歌微顿,语气凉凉地“哦”了声。
弄得易淮默了默,偏头看向他,恰好对上了自己银箔面具后的眼睛。
在月色底下好像格外幽寒,让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易淮嘀咕:“你不是也这么想的么?”
为什么就这么看他?
燕奕歌没有说话,易淮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又跟自己解释了句:“我也只是感慨了句,没别的意思。”
听到这话,燕奕歌眼睫稍动,微微耷拉下来一点,投下的阴翳将那双深邃的桃花眼中的颜色模糊得更加晦涩。
他知道自己不太对劲,哪有人会因为自己夸赞别人而不爽的,可……
这份不快又是那么的明显,提醒着他,他有多奇怪。
“…燕。”
易淮软了语调,完全是凭借本能行事,伸手去勾住另一个自己的手指,没有觉察到自己这个举动多么像撒娇:“别不高兴啦,你最聪明,全天底下最聪明。”
燕奕歌瞥他:“夸我和夸你有区别?”
易淮眨眼:“没有
啊,那你为什么要跟自己生气?()”
燕奕歌攥住他的两根手指:没有生气。()”
他语气缓和下来,很明白自己不会与旁人这么说话,于是心里又升起些隐秘的轻快:“只是她是有目的的。”
有目的(di)地(de)接近他“们”。
易淮当然也知道,而且他大概猜到了目的是什么:“不管她,说不定我们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要帮她一把。”
“嗯。”
万生烟很快就带着人来了,还拎了几盏灯笼照明,不用多说,江黎初接过万生烟递来的棍子,弯腰拨弄了一下,细细查看着。
旁侧的单昶直接问:“不知几位这是何意?”
“喏。”
易淮抬抬下巴,示意他看:“夏忠海。”
单昶瞪大了眼睛,面上的惊愕之色压不住,人也上前了一步:“…怎么会?!”
易淮又严谨地补了句:“疑似,但我觉得应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