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和虎子走出十几步远,和尚说道:“且慢。”
二人回过身来,见到和尚从尸体间走过,脚不沾泥,似是座轻盈佛像。和尚笑看虎子,面上多善,其说道:“贫僧观施主面有乌色,中胸与背脊均露黑气,想必施主手上多有异苦鲜血。”
“何为异苦鲜血?”虎子问道。
和尚回道:“亡有三苦,离世苦,断情苦,恶异苦,人生终了为离世,心有俗物断情难,首尾有刃受异苦,不咽不救果还传,这恶异苦在于刀剑利刃,其割肉伤魂,为魔道之举,施主身上异苦之气沉重,却不伤己身,说明其为外物,依贫僧妄测,施主手中鲜血淋淋,积怨过深,被众多因果相困,身不正,魂不端,祸殃接至。”
虎子哈哈一笑,嘴唇有些发干发白,他回道:“您是想说我杀人太多,恶迹斑斑必遭报应吧,您一心求佛问道,自然不知我这凡人过得如何,不杀人,就被杀,况且以我的角度来看,我杀之人均为该死之人,佛要普渡众生,可众生鱼龙混杂,绝无平等融洽可言,大师若是在人间凡俗里走一遭,想必能体味到我们凡人的苦乐了。至于因果报应,没有最好,有也无妨,做事杀人有理有据,我自然问心无愧,更不怕招惹祸端,况且修行之路,本就是厮杀之路,我并无悔意。”
“阿弥陀佛,施主何必出此笑言,不如听贫僧诵经一段如何?”
“不了。”虎子干脆回绝道:“我二人正有急事,既然这里因果已断,我们便不可在停留,就此告别,大师,咱们有缘再见。”
虎子快步逃了,他可不想听和尚念经,风筝落在了最后,也随着他走了,这时,和尚低吟了句佛语,风筝觉出异样,便回头来,凡人不能见到异象,但风筝却在那一片金丝线内看到了几晕佛光,那佛光想要扑到二人身上,却被金丝线牢牢挡在了外面。
风筝和和尚的面容都露出惊色,佛经渡世之理,必有它的神妙,世间生灵只要存在于佛理之中,无论善恶都会受佛光普照,受其救赎。和尚也无恶意,只想用佛语来净化恶果,感化恶人,以至其改头换面,从未一心向善,可风筝的金丝线完全挡住了佛光,让其不能渗透过来丝毫。
原来,世间之理多而不凡,各有深意,虽然处置同一人间,却各自独立,和尚心中有佛,便代表“佛”理,风筝心中已有天地,便代表“道”理,二者都代表着一种观世、涉世、救世的理念,并且根深蒂固,不可动摇。风筝已为道人,佛家之语对其而言已经再无劝服之力。
和尚很快就明白了风筝的身份,他面色并没有发生变化,也依旧笑眯着眼睛,没有产生过一条恶意的花丝线。风筝向他微微一笑,点头以示敬意,转身就随着虎子离开了。
和尚在其身后说道:“我们当中有缘,已结俗因,必会再次相见。”
“哦?”虎子转回身来,说道:“敢问大师佛号为何?”
“呵呵呵...”和尚笑回道:“贫僧法号天罡之马,俗称午佛,人间戒律有千秋,无争无困为佛乐,若心中有缘,则可相见,佛道有曰:回眸便了因缘。”
“好好好...回见。”虎子眼神示意风筝快些走,等他们走得远了后,他才松了口气,说道:“我是打心里烦这些家伙,有话不能正八经的说,偏偏还以为自己信仰的道理就是对的。”
“信仰”风筝默默回道:“的确强大,我也是有‘道’之人,一旦入‘道’,如何也退不出了。”
二人循着那条火红的金丝线,朝着木子云的方向走去了。
而午佛则做回到那黄泥石上,望着那数十具尸体,双手合掌,再吟一句阿弥陀佛,诵完最后的经文,便成功超度了亡魂,这群亡魂生前或多或少都有罪孽在身,但死亡之时,都放下了屠刀恶念,一心向善,即便魂断此处,也无怨无悔,他们的心里被感化了,灵魂就如他们刚诞生在这人间之时一般纯净,他们感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