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琉璃耳坠还给沈熙洛了。
沈熙洛眼眸转动,想了下,以为少年是没找到她的耳坠才很慢地回来,她唇角翘了翘,露出温软的笑,“没关系,我有很多耳坠,丢了一个,不妨事。”
“嗯。”少年垂首,睫羽依然低垂。
早知道,就不拿她的耳坠当暗器了。
兰砚暗暗后悔。
沈熙洛看少年蔫蔫的,觉得他无辜可怜。
她挑了挑灯花,对他说,“你过来,我为你起名字。”
“这里是四书,分别是《大学》、《中庸》、《论语》、《孟子》。”
“这几本是五经,有《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沈熙洛语气生涩地为少年解释,这种教人的事情,她之前没有试过,感觉陌生又新奇。
“这是《三字经》,用来启蒙识字的。”
“总之,一并学了。”沈熙洛抿了抿唇,眨眨眼说,“我教你。”
四书五经这种东西,兰砚没学过。
与其他皇子不同,兰砚没有进入尚书房学习课业。
他识字,但不知道纲常伦理仁义道德。
朝中大臣们明面上因为畏惧害怕听从兰砚,但私底下暗暗达成一致:当今皇上疯魔,偏狭暴戾,胸无点墨,难堪大任。
那博览群书,善待群臣的明和郡王兰承才是明君之选。
兰砚垂眼盯着桌案上的四书五经,眼底掠过讥讽意。
烛火摇曳下,少年的下颌线锋利,眉目覆盖阴冷。
沈熙洛猛地看到他这般模样,心中一惊。
“你.....不想识字吗?”少女试探的声音响起。
兰砚微微动了动睫羽,缓慢抬眼,沈熙洛凝望着他,目色盛着担忧。
少年看上去很不开心。
沈熙洛想了想,她小时候跟着夫子学习,也是蛮不开心的。
他是江湖人士,之前可能不怎么读书。
沈熙洛觉得可以循序渐进,她善解人意说,“若你不愿,今日先给你起名字,旁的之后再说。”
兰砚看不懂沈熙洛的善良。
兰砚唇角一点点勾起笑意,他温声:“洛洛想给我起什么名字?”
少年弯腰,凑近沈熙洛,衣袖又挨在一起。
他没有男女界限的常识。
沈熙洛想,以身作则。
她要负责,教他规矩。
沈熙洛往旁边挪了下,躲开少年。
少年继续凑近她,动作黏人。
沈熙洛抿唇。
沈熙洛一抬眼,就与少年盛着好奇的潋滟桃花眸对上。
“我......正在想,你等等。”沈熙洛垂眼,缓慢说。
她指尖翻动一本《论语》,慌里慌张。
兰砚站在沈熙洛身旁,手指撑在沈熙洛的旁边,安静地垂眸盯着她,在等她。
沈熙洛的脸颊浮现烫意。
少年未束起的发丝总是调皮,像袅袅柳枝,拂动她的肌肤,激起酥麻。
沈熙洛勉强将注意力放在文字上。
雪落下,埋藏驿站院中血迹。
烛火晃动,沈熙洛指尖按在泛黄书页上的一行字。
她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眸,扬起脸庞,期许地说,“凤至。”
“你叫凤至,可好?”沈熙洛看着少年。
兰砚眼底晦暗,他垂着眼,声音低哑,“凤至?”
沈熙洛露出明媚笑容,似春光,“凤凰于飞的凤,来至的至。”
“取自孔夫子的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
“我取了反义,凤鸟至,祥瑞到,天下太平。”
在凛寒荒芜的冬日中,她以为自己将藏下所有欢愉进入长安投奔侯府谨小慎微地寻求一门无法反驳的亲事,这时,她捡到了少年。
凤鸟至。
沈熙洛想,这个名字,很适合他。
沈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