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冬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已经挂了。
他平躺在床上,神情安详。
啊,他已经是一个废人了。
但当听到旁边传来的车轮声时,林小冬眨巴了一下眼睛,还是努力扭头望过去。
但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因为牵扯到了身上酸痛的肌肉,还是让他好一阵龇牙咧嘴。
“你……你是来接我走的勾魂使者吗?”昏暗的房间中,苍白瘦弱的少年一脸茫然地盯着坐在自己床边的男人,攥紧身上的被子,小声问道,“请,请问一下,您是牛头,还是马面?”
闻言,林裴顿时黑了一张脸。
“看来你已经休息好了,”他看着林小冬这副戏精的样子,声音平淡道,“那就起来吧,正好还可以赶得上今天下午的课。”
林小冬立刻恢复了正常,义正言辞地拒绝道:“那就不用了,我觉得我得了一种离开床就会死的病。”
林裴和满脸都写着“真挚”两个大字的少年对视片刻,忽然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笑,推着轮椅来到床头,给他倒了一杯水。
“谢谢。”林小冬有点儿受宠若惊地接了过来。
“身体素质太差,一看平时就没有好好锻炼。”林裴看着少年靠在床头,抱着杯子咕咚咕咚喝水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一种投喂仓鼠的满足感。
他强行让自己忽略这种感受,指节敲了敲扶手,继续道:“而且无论是跑步时的姿势还是呼吸方式都完全不对,这些加在一起,你居然还差点儿跑完了全程,倒也勉强能让我高看一眼你的毅力。”
“你就直接说我啥也不会纯靠莽就行了呗,”林小冬放下杯子,撇了撇嘴,“我本来就不擅长跑步,更不喜欢运动。不过,好歹也……”他瞥了一眼林裴那双常年被毯子盖住的双腿,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白了。
但林裴却出乎意料的没有生气。
“你跟我比?”他挑眉道,“我当初跑十五公里拉练的时候,你估计还没出生呢。”
“你当过兵?”
“不算当兵,”林裴道,“只是接受过特种兵相关的训练。”
那还叫不算!?
林小冬抽了抽嘴角,不过也由衷地为男人感到了一阵深切的惋惜——曾经无论是体力、智力还是耐力都是位于金字塔顶端的精英,如今却只能与轮椅和病痛为伴,光是这巨大的落差,就足以把一个正常人逼疯。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他想了想,问道。
“你问,”林裴说,他今天似乎出奇的脾气好,“但我不一定会回答。”
林小冬也不在意,在他看来这才是林裴会有的回答。他问道:“那天晚上,你是怎么了?”
他说的是自己第一天来到城堡时听到的声音,林裴沉默片刻,就在林小冬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的时候,男人淡淡道:“并发症而已。”
“那你为什么不让医生给你开点儿止疼药?”
能让林裴都觉得难以忍受的疼痛,林小冬无法想象那究竟是怎样的折磨。
“开过,”不知想起了什么,林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讥讽,“托我那几位好对手的福,我不仅差一点就再也感觉不到疼痛,还差点儿造成药物成/瘾,一辈子都戒不掉了。”
林小冬顿时哑口无言。
但林裴似乎没有和外人抱怨自己悲惨经历的意思,更何况在他眼中,面前的少年还只是个涉世未深、又蠢又倔的小鬼。他心平气和地问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他今天吃错药了?林小冬不可置信地心想。
但他还是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提出了一个如果被叶时远听到了估计会当场吓得脸色惨白的要求:“我能看看你的腿吗?”
话音落下,房间内一片寂静。
林小冬很快改口道:“如果不愿意的话就算了……”他靠在床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