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连幼崽都是凶残的。
圆滚滚的幼崽像个球一样,实际上却可以伸出小翅膀和小爪子,长得倒不能说是不好看,就是有点……奇形怪状。
那只轱辘过来的崽子被小魔王拎起来教育,然后像是皮球一样甩开了。江折柳默默地看着“蛋”在地面上弹了几下,不太甘愿地滚走了。
真是一个为难人的物种啊。
还没那颗蛋彻底消失在眼前,江折柳就被小魔王强硬地握住了手,拉着他回到荆山殿。
闻人夜很不高兴。他从江折柳说出想要离开魔界的念头时就开始心慌和焦虑,明明目前是在安全的环境和状态之下,他也觉得自己的原型蠢蠢欲动,尖牙发痒,连眼睛都有些灼烫地火焰化。
这是他控制不住的,难以在短暂时间内自行抑制住。他一边不高兴,一边又怕小柳树看到担心,便什么都没说,不打算今夜留下。
闻人夜的精神状态虽然不稳定,但对于江折柳的态度却一直都维持在一个水平线上——把他当成需要小心保存的易碎品。
一直到了荆山殿内,闻人夜才慢慢地松开手,查看了一下对方有没有被自己捏红,确认没事后才压着他的肩膀让对方坐下,然后一言不发地给他脱下外披,卸去锦靴,莫名散发出一股贤妻良母的气息。
自江折柳醒来后,双方虽然情深意笃,彼此心证,但总在这种事上有摩擦,短短几日之内,已经是第三回生闷气了。
恋爱真的好难谈。一千多岁才迎来初恋的江仙尊轻轻叹气,按住了对方的手。
闻人夜的手背被他按住了,他盯着对方修长的手指,盯着圆润通透的指甲,还是没有说话。
这只手不像曾经那样苍白,但依旧发冷,这是江折柳自己的体质问题。触感冰凉地压在闻人夜的手背上,没什么力道,但就是能压制得住他。
总是仗着我喜欢他,做一些让我难过的事。闻人夜盯着他的手指,沉默地想。
“小魔王哪里不开心?”江折柳抬手扳过他的脸颊,“来,让我哄哄。”
成熟男人自然不会因为意见分歧就跟年轻的恋人计较。他有时还会觉得对方生闷气的样子很可爱,只是再可爱也不能放着不管,从前还可以等他自愈,现在估摸着自愈不了,万一想得钻进了死胡同出什么事,谁赔他一个这么可爱的道侣呢?
天底下觉得魔尊可爱的也只有他一个了。
江折柳经历得多,就算有些小的情绪起伏,也是一个转眼就冷静下来了,丝毫不会被影响到行为处事。
闻人夜与他的眼眸对视,目光沉进对方漆黑的瞳眸间,半晌才道:“你不要离开魔界,好吗?”
江折柳唇边的微笑稍稍一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凑近他,盯着对方道:“你把我想得太脆弱了。”
“不是。”闻人夜固执己见,“你本来就身体不好,折柳,你要对自己的病有正确的认识。”
江折柳的重修进度只有百分之一,若非如此,他现在就该拿凌霄剑抽他一顿,或许一下子就能把小魔王的脑壳打醒。
“是你对我的状况认识不足。”江折柳平和地道,“我真的好很多了,可以替你分担很多事。”
这些车轱辘话来回说了很多遍了,两个人各说各的,谁也听不进去。
这可能就是彼此性格都比较强势所造成的碰撞吧,但因为双方又都彼此喜欢,才将这种碰撞造成的伤害压到了最低。
闻人夜没说话,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只不过他的判断本就基于八十年的幻觉和自欺欺人上,只能让他一个人坚定不移地相信。
小魔王低下头,手里还握着对方的手指,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睡觉吧,我去玄通巨门那里探查一下有没有别的异状。”
他站起身想走,可惜没能走得了,被对方的手指软软地牵着,没怎么用力,但他也甩不开,他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