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奇迹”拒绝了谢立丹的好友,而且这趟车的气氛也不是特别平静。以翠西对那位治疗巫师的了解,这个玩世不恭、每根骨头都桀骜不驯的人,在五分钟内都盯着外部、而没有开口干扰一句,就已经是一种异常了。
她刚刚才这么想,就听见对方熟悉慵懒的声音:“特别是——就算我们全都死掉,也会有足够的准备金来赔偿我们的家人和老师……是不是这样?”
翠西心口咯噔一声。
谢立丹直起身,从没有骨头似的仰躺变成坐姿,他的手臂搭在膝盖上,白袍的领口标记着医学院的标记,是一双交叠的金色双手保护着一颗淡红的心,他垂下头,这种发色几乎在昏暗的环境里有发光的错觉:“不要逃避嘛,导师,你应该高兴些,就算我死了,也没有人来领取学院的赔偿金哦?”
“你闭嘴。”翠西制止他。
青年只是不轻不重地低哼了一声,唇边泛起笑意地转而看向阿诺因,微微眯起眼:“奇迹学弟,你说呢,据我所知,你如果死在这里的话……你的恋人可以领取巨额的赔偿。”
他的手臂忽然撑了过来,按在阿诺因耳侧的车壁上,他的胸膛和手臂形成了一个逼仄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几乎只剩下他的逼问和轻笑声:“你愿意为了他后半辈子的衣食无忧去死么。”
阿诺因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他神情不变,柔软地指尖拨开对方长得有点挡住眼睛的头发,直视这双紫色眼眸,淡淡地道:“学长,别问这种蠢问题。”
谢立丹盯住他,过了几秒之后才倏忽地笑了笑,如同什么也没发生般坐了回去。
但翠西的心还没放到肚子里时,就听到谢立丹道:“导师,说是让我们作为助手协助你,但为什么把我们三个分配在一起啊……就算我名声不太好,也没必要这样不信任我吧?”
“本来你都不会被批准参加活动。”翠西直言道,“庆幸自己能在阿林雅待下去,你有个好老师。”
但凡是涉及到他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师,谢立丹有时会像是一只被激怒了浑身尖锐的刺猬,也偶尔如同一个被戳破时戛然偃旗息鼓的气球。这一招对付此人尤其好用,果然,那道给人添麻烦的声音没有再响起。
大概又过了一段时间,周围的日光已经沉得快要看不见了,原本黑暗生物的性质决定了它们在黑暗中的会较强,但侵蚀渗透的速度不等人,这只先遣队只能率先进入多尼多奥峡谷,一直行进到车辆无法进入时,翠西布置了一个巫阵学院提供的临时空间阵——这是最为便捷、也暂时所能做到的最快的补给方式。
每个人的徽章上都覆盖了通讯巫术,如果一旦出现无法调动“灵”的情况,将会立即警报给其他人,失去生命特征时,徽章上的巫术标记甚至会直接将这个消息反馈回学院联合会。
由于范围过大、和危险评估等级的综合考虑,翠西导师将这十几个人分为了两队,以警戒线为最后防线,向前推进搜索。非常巧合、也可以说非常不巧的是,阿诺因跟谢立丹再度处在了同一个队伍里。
古木的影子交缠着,深绿的叶分割月光,摇晃的光影之下,用于探索的探查巫术不断地抛出、周围较为稀薄的灵聚集起来,环绕在巫师们身侧。
阿诺因在整只队伍的前方,仿佛活着一样的藤蔓避开他的脚步。就在这只队伍深入到一定距离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年轻巫师的声音。
“阿诺因学弟的入学时间很短吧?”
阿诺因的手里点着魔术伎俩形成的微光,光芒恰好能在一定程度上照亮正前方,他脚步微顿,平静地道:“对。”
“其实我觉得,学弟的实力未必有那么全面,但谢立丹学长也不是什么可靠的……他也不愿意开路,不如还是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