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瑞没等多久, 刚开始泡茶,落塔就带着干干净净的穆允歌从门外走了进来。
洗干净被打理一新的穆允歌看上去倒更符合他记忆中放荡不羁的模样。
落塔站到安嘉瑞身边,又恍如他往常那般毫不起眼。
穆允歌坐到安嘉瑞对面后, 仍是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他,直到落塔抬眼, 轻轻看了他一眼。
瞬间寒毛直立的穆允歌识相的把目光移到安嘉瑞身上,看他行云流水的洗茶动作,再看他精致的侧脸, 分分钟使这里带上几分仙气缥缈, 使人不自觉就拘谨了起来, 怕唐突了他。
待安嘉瑞按照记忆里那般泡完茶, 才将茶水倒入穆允歌身前的茶盏中, 微微一笑道:“你且尝尝味道。许久未动手,我都不知还泡不泡的出那股味道。”
穆允歌微微一笑,整个书房便灿烂了起来, 他略品了一口,微微颔首,道:“嘉瑞你的手艺还是如此之好。”
安嘉瑞拿起茶盏,先嗅了嗅味道,方道:“穆允歌你何时也如此奉迎了起来?”
他轻抿一口, 待茶水中的香味弥漫全身, 才微微挑眉道:“莫不是几年不见,你已转性了?”
穆允歌笑着放下茶盏,叹了口气道:“世界无时不在变化, 何况于我乎?”
他浑不忌的摇了摇头,身后被束起的长发便跟着摇摆,有些苦恼道:“江湖上生存大不易啊。”
他摇完头,觉得舒服了,抬眼看向安嘉瑞,若有若无的试探道:“君亦是变化了许多,实在叫允歌都不敢认了。”
安嘉瑞又抿了一口,倒是不难喝,就是和记忆中的味道有些区别,对着穆允歌这试探,轻描淡写的回道:“我之经历,曲折难书,焉能不变?”
他放下茶盏,突然有了些兴趣,问道:“君觉得我何处变了?”
穆允歌露出深思之色,沉吟片刻道:“不似之前那般顽固了。”
安嘉瑞便笑出了声,点点他道:“不尽不实。”但思及二人目前的身份,他也不欲为难于穆允歌,便直言道:“君有何事欲与我言?”
穆允歌微微侧头,目光不经意的从落塔身上略过,方认真道:“实是请嘉瑞救我一命也。”
安嘉瑞眨了眨眼,直击重点道:“那君且得教我,何以与那些人混到一起?”
他摇头道:“刺杀这可不是你穆允歌的风格。我实不敢相信,你竟还是主谋。”
穆允歌叹了口气,情真意切道:“我亦不敢相信,嘉瑞之改变如此之大,竟出乎我意料。”
安嘉瑞微微一愣,倒没想偏,有些不确定道:“莫非你是因为我?”
穆允歌点头诚恳道:“安文彦与我说起此事,言之凿凿,君在此地受苦,言都将军之品德恶劣,处事之肆无忌惮,飞扬跋扈。”
他与安嘉瑞目光相接道:“遂我方出其招,欲为君除之大患,谁知……”他长叹一口气:“我竟被文彦之词所骗,犯下如此大错。”
这番话换了任何一个人,安嘉瑞都不会相信,这更似为了脱去罪状的借口。
但若是穆允歌说出此言,观其状,察其情,无一不是发自肺腑之言,让人从心底里赞同他所言。
或许这就是人格魅力。
但安嘉瑞想到记忆中的穆允歌所为之事,便真的相信他是如此想的。
他本就是一侠肝义胆之人,且行事毫无顾忌,多从心之举,常有为友人一言而奔波千里之事。
安嘉瑞看着他的眼神,真挚而坦荡,突然明白了什么叫真名士。
原身与他泛泛之交,而穆允歌仍愿意为他出谋划策,担此恶名,行此险招。
语言有时候不能表达一个人真正的想法,但当你与他面对面,感受到他真挚且金子般闪闪发光的心时,没有人会不为所动。
更甚者,可能会拜服在他的心胸之下。
安嘉瑞也无法脱俗,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