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沈颂最怕的便是林冬的纠缠,顺着她的话又一次明确拒绝了她,“林冬,你没有我,可以过得更好。”
后来沈颂再说要请丫鬟时,林冬便没有了那般偏激,只笑着同沈颂道,“我喜欢太阳味儿。”
林冬确实喜欢。
新洗过的被褥也好,衣裳也好,都喜欢凑在鼻尖,轻轻一嗅满脸推笑,夜里躺在床上,还曾拉着他一块儿埋在被褥之间,去闻那股太阳的清香味儿。
沈颂一次都没闻到她所说的那股太阳味儿,索绕在他鼻尖的只有她扑过来时,散发出的那股淡淡药香。
今儿立在偏西的日头下,沈颂头一回闻到,
如吴婶子所说,褥子铺在床上,入鼻全是那股阳光的味道。
夜色沉下来,沈颂点了灯,看了一眼里屋的那扇窗户,确定是敞开的,才放心地躺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突地又起来,去查看了木箱里的冰块,确保能熬过这一夜,又躺回到了床榻上,闭上了眼睛。
鼻尖再也没有闻到那股残余了十一年的药香。
许是闻习惯了,突然闻不到了,心头竟似是被什么东西牵盼住,下意识地去等。
迷迷糊糊地睡去,半夜时,沈颂便醒了一回。
床前那盏灯芯里的火光已经摇摇欲坠,身旁被他挪出来的一大块地儿,空空荡荡,屋内的那扇窗户依旧敞开,并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没有回来。
沈颂捏了灯盏里的火光,再一次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黑夜里的夜深人静,强迫自个儿入了眠。
一夜过来,木箱里的冰块化成了水,屋内冷冷清清,褥子上的那股阳光味儿没了,随着那股残留在屋子内的药香,一并消失了个干净。
沈颂清理了后,加了新的冰块进去,如此又等了一日,到了第儿日早上,还未见到人。
沈颂便知道,人走了。
十几年了,她追他跑,不就是为了躲避她。
人走了,他才能清静。
不过,之前几次他就想同她说了,等下回再来,便交代她,走的时候起码同他打声招呼,否则她师父师公问起来,他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沈颂没再等,静下心处理起了盐铺子里的事。
到了第三日,还没见到人,沈颂那股极力维持住的平静,便渐渐地起了波澜。
十几年了,无论他跑到了哪里,最多两日,她就能找到他,这回超过了三日不说,他并没走。
她习惯爬的那扇窗户,他也从未关过。
床榻上留了大半的位置给她,还留了一盏灯烧到通夜。
她若是过来,早就该进来了。
可她没再来。
一个早上,沈颂手里的账本,也没翻过去几页,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若是回了灵山还好。
要没回去,师父和师公寻不到人,必定会来找自己算账,又或是遇到了麻烦,她一个姑娘如何应付。
沈颂头一回反过来去寻林冬,被问到的几处暗线,无不讶异。
往日都是林家人想法设法地从他们口中套出沈颂的消息,林冬更是常客,冷不丁地听到沈颂说要寻林冬,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林冬还用得着寻。
有沈颂的地方,不出三日,必定会有林冬的身影。
即便疑惑,那暗线还是去打听了,消息还未传回来,镇国公府的姜姝突地找上了门,给了他一个明确的答复,“林冬已经回灵山了,师父给她寻了一门亲。”
从林冬开始跟着沈颂开始,林常青和韩夫人就没歇停过。
一面帮着她追沈颂,一面又不断地同她物色良人。
可这些年,无论对方有多优秀,林冬一个都没瞧上,拿韩夫人的话来说,仿佛这世间只有沈颂这么一个男人。
这些事沈颂也知道。
头几年林冬每回来,都要同他叨叨,韩夫人又替她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