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身上拍下来的果渣,没有任何预兆地,对着站在最前面一脸看好戏的林常青脸上,直直地踢了过来。
林常青慌忙地躲开,忙地为自己一家子人澄清道,“你可别寻我撒气,又不是咱们说的,你要找,就去找陛下,今儿进宫的可不只是咱们,裴夫人也去了,陛下说的那番话,好巧不巧,都被她听了进去......”
林常青将皇上明明白白地出卖后,知道这会子裴椋多半会变成一个疯子,生怕殃及到自个儿这片鱼池,极为有眼色地拉着自己的妻子儿女,从那墙角,你挤我我挤你地撤走了。
院子彻底地安静了下来,裴椋才抬步下了台阶,却并没有出去,而是走到了那颗自己刚为她种下的银杏树下,往那圆桌旁的石凳上一坐,再一次盯向了跟前紧闭着,没有半点动静的房门。
静静地坐了一阵后,裴椋便招来了严二,仰头道,“去问问里头的丫鬟,都这个点儿,怎么还不让人传饭?”
适才裴椋是如何从那屋里出来的,严二看得一清二楚。
此时也无比得清楚,是主子不敢进去,才使唤上的他。
严二硬着头皮上前,轻轻敲了敲两下门后,生怕里头的人将他当成了主子,及时地出了声,“晚食的时辰到了,夫人要传饭吗。”
里头虽没有回应,但也没扔东西出来。
严二转过头,爱莫能助。
这会儿裴椋实属没有什么好脾气,盯着严二的脸,便问,“要我自己去厨房催?”
这回不只是严二,院子外守着的几位下人,心都开始紧绷了起来,不待严二有所动作,身后早就缩成了一团的几个丫鬟,已匆匆忙忙地跑去了厨房。
严二回到了裴椋的身边,一声都不敢吭。
等到丫鬟将饭菜拿到了门口,紧闭的房门终打于开了一条缝,也只是一瞬,便又合上了。
裴椋坐着的石桌,原本就离房门不远,适才裴椋同严二说话时,声音也不小。
里头的人,肯定能听到,也知道他在外面。
那再次紧闭上的房门,明摆着就是为了防备他。
裴椋心头的燥意顿生,挪了挪屁股,回头便召来了管家,吩咐道,“去买些红灯笼,该挂的地儿都挂上。”
挂什么白的,要挂也是挂红的。
说完,裴椋又让严二跑了一趟皇宫,去借皇上上回为了哄皇后,请去宫里唱戏的那批优秀的戏班子。
他就不信了。
没有他哄不好的媳妇儿。
严二进宫后,找到了皇上,说明来意之后,皇上当下便从案前激动地起身,大方又热情地道,“借,朕立马就让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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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刚落下来的那阵,整个国公府都沐浴在了一片红火的灯笼之中。
锣鼓声一起来,歪在软榻上的姜姝便被吵得一个机灵,睁开眼睛就问向身旁的春杏,“他还想干什么?”
屋里的一群丫鬟,早在院里热闹起来的那阵,便偷偷往外瞧了。
先是看到了满院的红灯笼,众人还不明白世子爷到底要作甚,屋外又搭起了戏台子,这会子姜姝问完,还未等春杏回答她,屋外便是一声戏曲儿唱了起来。
姜姝眼皮子猛跳,一下从那软榻上起了身,咬牙道,“我就知道,我不该听你的,在这再留一晚上,你瞧瞧他那德行,我这会儿就是见不得他,他非得往我跟前舞,一下午折腾的,生怕我不知道他存在似的......”
春杏深知姜姝是个什么脾气。
以往爱起来,简直爱的痴狂。
恨起来,就她如今对世子爷的排斥和敌意,可没半点拖泥带水。
春杏等她缓过了那口气,才试着轻声劝道,“横竖也是最后一晚上了,咱们就当白白地听一回戏......”
姜姝还能怎么着,屋子她能不让他进来,院子府邸是别人的,她总不能将人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