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把脉了,春杏却道,“世子爷让王大夫开一贴风寒药。”
王大夫没敢耽搁,带着春杏赶紧回了院子抓药,路上还碎碎念叨,“夫人出嫁前,老夫替其把过一回脉,奈何医术浅薄,没能找出病根,这一个多月有法师的药养着,身子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今儿一场雨一淋,怕又得回到从前了。”王大夫还是那句话,“再好的身子骨,也经不过几场烧。”
将药拿给春杏后,王大夫便悄声道,“姑娘要是方便,下回将那法师的药渣子给老夫留着......”
他翻了好几回东院的渣桶子,半点药渣子都没寻着,愈发好奇,法师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方子,竟让夫人这一个月的状态,恢复成了常人。
“成。”
春杏敷衍了过来,将药包拿回来立马去厨房煎了水,等她端着药碗进来,却见范伸,已拿着布巾在替夫人擦着身子。
春杏心头一跳,赶紧上前,“世子爷,奴婢来吧......”
范伸没交给她,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药碗,低声道,“搁着。”
再回过头,便剥开了姜姝领子上的盘扣,布巾轻轻地从她滚烫的颈项擦拭而过,春杏见此一句话都不敢说,将药碗搁在了木几上,悄悄地褪了下去。
人一烧起来,便是反反复复,尤其折磨人。
姜姝也曾真正地烧过。
五岁那年,林氏怀了身孕,嫌其太吵,同姜文召说两兄妹既然喜欢跑出去玩,干脆将其送到城外的庄子里养一段日子。
等她顺利地生了娃,再接回来。
姜姝立在窗外,听得一清二楚。
她怕自己当真被送出去,更怕弟弟去了庄子上没饭吃,半夜跑到了雨底下淋了一场雨,第二日发起了高烧,才躲过了一劫。
自那后,姜姝便成了‘病秧子’。
也幸得林氏二胎生下来的还是个女儿,她和弟弟才得意继续留在府上。
那场高烧,姜老夫人守了一个白日,到了晚上身子便撑不住了,派了安嬷嬷过去照看,安嬷嬷一个人伺候,熬到半夜免不得眼睛发涩。
春杏那时也才半点大,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后半夜姜姝醒来,口渴了,还是自个儿下床去找了水喝。
如今喉咙里的那股灼烧,同小时候一模一样,姜姝挣扎着起身,一时忘了身在何处,想伸手去模床沿,却发觉自个儿的手正被人攥着。
姜姝睁开眼睛。
床前一盏昏黄的灯火,灯芯笔直,缓缓地烧着,坐在床榻上的范伸,随之偏过头来,“醒了?”
姜姝愣了几息,终于回过了神。
也只记得自个儿下午回来后,睡了过去,但没料到会睡到天黑。
“世子爷......”姜姝一开口,才觉嗓子疼的厉害。
范伸应了一声,“嗯”,伸出胳膊,将她从床榻上扶了起来,随后便递过来了一个瓷勺,手里的大半碗白水还留有余温。
姜姝伸手去接,范伸的手腕巧妙地一绕,避开了她的手,勺子再往上一提,轻轻地碰了碰她泛白的唇瓣,“张嘴。”
姜姝从未被人如此伺候过。
春杏也没有。
她有手,还不至于让旁人喂,姜姝盯着送到她嘴边的汤勺,神色一时有些不自在。
“你发烧了,多喝些热水。”范伸的勺子往她嘴里,微微一倾斜,姜姝不得不张口,范伸将大半碗温水一勺一勺地喂了个干净,又拿绢帕替她拭了嘴角的水渍,“明儿早上再起来喝药。”
说完,便伸手朝着姜姝的额头上探去。
姜姝下意识地往后一仰,身子抵到了床架上,范伸的手才碰到了她额头。
比起下午那阵,烧已经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