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疏关上了家门。
……
宋疏这夜睡得昏沉,天界和人间的记忆交错在一起,他一会儿梦到顾年彬,一会儿梦到勾陈,甚至还梦到了最初那个对着他摇尾巴撒欢的小狗。
顾年彬压着他吻,小狗咬他衣角对他摇尾巴,勾陈更是时常抱着他亲昵……这些片段一闪而过,他更多地想起了当年两人相依为命,他筋疲力竭爬上云鼎山,险些为猛兽所食,尚未化形的小狗在他昏死之际与凶兽搏斗以致遍体鳞伤。后来他为手刃仇人反上天界,牵连下界受灾,连师父都斥他肆意妄为,只有勾陈一个人站在他身边,任何罪孽都愿为他犯下……再后来,那魔头的凝聚的煞气冲破千军万马向他袭来,勾陈飞身挡在身前,然后,魂飞魄散。
宋疏陡然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然而现实中身体却并不觉得难受,受伤的脚腕沐浴在了一团温暖的光晕中,他看见床头隐约坐了一个人,梳长发、着长袍,明显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打扮。
“……师父?”待看清那人的面容,宋疏惊讶极了,“怎么是您?”
“不然你还以为是谁?那只蠢狗吗?”怀邈哼了一声,手掌一拢撤去灵力,“好了,看看还痛不痛。”
宋疏转了转脚腕,已经完全没感觉了。
“您怎么来了?”他问,“天帝不是说不可随意出入么。”
“他说话算屁,本座看我宝贝徒弟还要他同意?”想着反正天帝也听不到,怀邈格外嚣张,“为师瞧着你命数有变,特来点化于你。”
宋疏低下头,手指揪了把床单,觉得苦恼又尴尬,“……您知道了。”
“早有预料。”怀邈轻哼,“这蠢狗恋慕你数万年,怎么可能转个世就变性了。”
“……什么?”宋疏一愣。
“你来。”怀邈抬起手掌,纯白的光晕在掌心凝聚,宋疏把额头贴过去,一段记忆随即飘进了脑海。
记忆里他与勾陈二人皆醉了酒,他晕晕乎乎,对方原是在照顾他,也不知怎么的,就演变成了亲吻。他被成年形体的男子抱起放在床榻之上,十指交缠压在枕边,吻得缠绵悱恻,两具身体交叠相拥,暧昧至极。
醉眼朦胧中他睁开了双眸,看到勾陈也不觉得惊讶,甚至还偎在对方胸口想和他共眠,直到他听见了对方在耳畔的表白。
男人压抑多年的情思终究有爆发的一天,他苦苦倾诉自己的爱意,每一句话都超脱了宋疏的承受范围,他醉酒中听得模糊,无法给出任何回答,而勾陈眸中带着滔天□□,打定主意要与他更近一步。
宋疏那时身骨酥软,意识昏沉,躺在他怀里任由摆布,身子各处都被他尝了个遍。勾陈到底没舍得真趁醉要了他,但酒醒后足够让他怒不可遏,宋疏出手打伤对方,并把他撵出了自己的居所,发誓不再与他相见。
“你这孩子哪都好,就是固执,还难哄。”怀邈叹息,“他怎么求你你也不听,但你真恨他吗?真的就要为了这个和他决裂吗?我看未必。”
宋疏动了动唇瓣,不知该说些什么。
“唉,我早就告诫过他不要对你表白,他偏不听,结果弄成这鬼样子。”怀邈说着说着有点生气,用力拍床沿,“你哪里是会谈情说爱的人,能陪着你不就好了吗,非得戳破干嘛。”
“我……我一直把他当成家人。”宋疏闭上眼,“从未多想。”
被勾陈轻薄固然让他恼怒,但说到底还是他无法接受这种感情,数万年来亦兄亦友的人忽然对他倾诉爱意,宋疏惊愕之余也心慌意乱。他不愿回应对方,又自知难以招架勾陈的软磨硬泡,索性狠下心推开他,给彼此一个冷静的时间。就像今天面对顾年彬。
“后来不久,大战爆发,勾陈去帮你你也不肯要,本座怕你一人抵挡不住,所以暂时封了你这段记忆,原想等一切结束再让你们好好谈谈,没想到……”
怀邈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