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林县县政府外面有些热闹, 拥了不少人。拥挤地只能看到前面黑压压的人头,而看到前头造成这翻景象的缘由是什么。
邵佩霞看到连缝都插不进的人群, 不由埋怨起来身边的人来, “说了让你早点出来, 你偏慢慢吞吞的。现在好了, 咱们这就是插翅膀也飞不进去。也不知道你这次考试考的怎么样, 能不能考上。爸也真是的, 明明早知道成绩了, 偏要跟我们打哑迷。”
“姐,你急什么, 成绩又还没贴出来呢?”邵白航语气里虽是不在意,但那双期待又焦虑的眼睛却泄露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虽然他自认为考的不错,但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次考试不确定性太大了,谁也不敢打包票自己一定能考上。
在场等考试成绩的人心态都是差不多的, 既想早点看到成绩把心落下来,又想晚点听成绩,怕自己落榜,若是排除掉乱七八糟杂音的话,在场人的心跳估计会合成一首曲子。
十二月天里, 寒风吹着, 天上下着毛毛小雨,却没有人肯到旁边躲一躲, 人群挤地连一把伞都容不下。只有在人群后面的人才有机会打把伞。
一上午的焦急等待,很快县政府那扇褪了色的大门里走出了一个穿军绿色大衣的男人, 他手上拿着一张红纸,上面的墨迹都还没有干。在他身后还跟了两个稍微年轻点的。
黑压压的人群丝毫不能给几人造成压力,“同志们,成绩出来了,都让一让,让一让。”
人总是很神奇的群体,人和人之间明明已经挤地没有缝隙了,却硬生生开出了一条容纳一个人行走的小道,小道开出来之后又迅速合拢。
前头立着一个显示栏,显示栏上还贴着褪色严重的大字报。大字报被撕开随意扔在地上,很快和湿泥土融为一体。涂糊糊,再把红纸往栏上一拍,搞定。
邵佩霞踮了踮脚,眼睛仿佛要突破人群,只恨没直接贴到红纸上去。
“爸说安溪这次考的还可以,你比她差了点应该就不会差到哪里去”,邵佩霞嘴上嘟囔着。
邵白航不快的看了她一眼,到底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心气高,谁愿意听到自己比别人差的话。
前面的人群已经开始骚动起来,大笑或是叹气声成为常态。
“向军,你快帮我找找有没有我的名字”,张爱华使劲向前挤着,却一时半会挤不到前面去,她看着前面的身影不由焦躁地说着。
向军眼神在红底黑字的纸上仔细找着,他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不敢忽略一行字。
那张纸贴的高,垫着凳子贴上去的,最上面一角没贴牢耷拉了下来。
一张纸上只有二十多个名字,要知道杨树林县总共两百多学生参考。这录取率还不到百分之十,向军越往下看脸上的绝望越重,每去掉一个名字他的心就要往下沉几分。
“向军——133——**大学”,虽然只是一个专科,但足够让他欣喜若狂了。
“向军,看到我名字了没有。”向爱华又喊了一声。
刚刚向军只顾着看自己的名字去了,哪里管别人怎么样,现在知道自己考上大学了,他一颗心定了下来,又从上到下开始帮向爱华找了起来。
看到排在第一的成绩不由让他咋舌不已“274——清华大学”,是一个他不熟悉的名字叫邵白航,排在第二的也厉害,“江小梅——255——北京外国语大学。”
总分才三百分,别人的成绩是真的让人大受打击,他又往下找去,分数在慢慢递减,看到最后一名也没有张爱华的名字,给张爱华找名字的时候,他还关注了田溪考地怎么样,见两人的名字都不在榜上,他不由摇了摇头。
“爱华,没有你的名字”,向军对后面喊了一句。
张爱华怎么都不相信,非要挤到前面去看上一眼。直到确实没看到自己的名字,才满脸难堪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