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后没多久,就是冬至。
这次没等到孙雨濛撕日历,食堂一早煮了热腾腾的小圆子,一问,才知道今天是冬至。
本该吃汤圆或饺子,可那两样体积大,后厨开一上午的火,都不一定能每人一份,就换成了不怎么占地儿,且成分差不多的小圆子。
还很有仪式感地撒了把小桂花。
“这桂花挺香的,我听阿姨说是她们后厨那边自己晒的,上次我们喝的那个什么糖姜红枣茶,里头也放了一点。”林季耐心分享刚从食堂阿姨那边打探到的消息,一边三两口喝完小圆子,也不嫌烫似的。
等碗见了底,立刻抬头:“你们还要吗?要的话我顺便再拿一碗过来。”
“圆子不要了,帮我搞点白糖。”郑意舀着自己那碗,对林季开口道。
林季很嫌弃地撇了一下嘴:“吃这么甜?”
郑意顺手拿起筷子,用尾端敲了一下林季的手背:“刚只加了一点糖,没味。”
“那戚哥那碗也只加了一点,不照样吃。”林季呲了他一声。
郑意:“滚蛋。”
他和戚哥能一样?
他这碗没味道,是忘加糖了。
戚哥这碗没味道,是言哥没让。
顾戚前两天冲了个凉水,有些感冒。
没发烧,但嗓子疼了两天,所以这两天吃的是要多清汤,多清汤。
吃的东西不算差,甚至有两次还是路言让家里煮了,司机特意送过来的。
但却是郑意这种常年味重的人,多看两眼都觉得缺油水的那种。
可顾戚却吃得很乐意。
换句话说,是被管得很乐意。
郑意甚至觉得,别说是言哥不让吃糖,就是言哥让他往这碗里加把盐,戚哥都能二话不说吃了。
林季端着小半碗白砂糖回来,碗里还有一个塑料公用勺子。
郑意看也不看,拿着勺子就往里头舀了两勺,那量,甚至都把林季看齁了。
“言哥,要来一点吗?”林季把小碗推过去。
路言摇了摇头。
这圆子煮的时候,就放了蜂蜜,路言觉得不放糖味道还刚刚好。
路言这么想,可吃了两口,终是放下勺子,往顾戚碗里看了一眼:“很淡吗?”
本就有些感冒,路言怕味道太淡了,顾戚吃不惯。
顾戚见人问得这么认真,像是当真思考了一下甜淡问题,才问出口似的,有些好笑。
“不淡,刚刚好。”
回了教室,离早读还有十几分钟时间。
路言把抽屉里的两板药片拿出来,放在桌角。
路言也不知道顾戚不吃药的毛病是哪来的。
荧绿色的药丸,外头一层是糖衣,可顾戚却说苦。
明明只是个小感冒,可吃药的时候,却很麻烦,也很…缠人。
路言往后看了一眼,饮水机上头正空着。
林季今天值日,倒完垃圾刚回来,见路言往饮水机那角看,又扫到桌上那板药片,立刻解释道:“言哥,没水了,空桶拿楼下去了,课间操的时候师傅会统一换。”
“我那儿有一瓶矿泉水,昨天买的,还没开,戚哥吃药就先拿去。”
林季说着就去拿,路言却开口道:“不用。”
路言拿过桌角的保温杯,起身。
顾戚握住路言手腕:“?”
路言:“去办公室接点热水。”
顾戚不想让他专门跑一趟:“一口的事,矿泉水就好。”
路言顿了一下,随即放下保温杯。
路言动作不大,慢条斯理,可金属保温杯磕在桌面上,还是冒了点响。
听得人心头都咯噔一声。
“一口的事,”路言重复了一遍顾戚的话,面无表情:“你也知道。”
所以前几天非要找各种缠人的理由吃药的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