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有什么样的意志。”
掌门赤足站立,长发微动。他淡青色的眼眸变得一片冰冷,除了星轨流转再无其他。
他举起手。
夜风忽盛,将他雾灰色的广袖吹得饱满鼓动。
衣袖越来越鼓。
也越来越广。
掌门没了笑,没了兴味盎然或意兴阑珊。只有一片无情无意无喜无怒。
“袖里乾坤大。”
观战的修士低语:
——竟连袖里乾坤都用出来了。
——王伯章也认真了。
——说来王掌门也似是世家子出身……平京王氏?
——修仙断尘缘,他早就断了千年了。
袖里乾坤,传闻中的上古神通,可容天地日月。
卫枕流神情变得更加郑重。
雪白的剑光重重凝实,渐渐有如真正
的白色长龙,连龙躯上的鳞片也清晰可见。
剑修一剑破万法,要斩破眼前种种迷障。
但如果斩不破,剑修便会受到反噬。
而袖里乾坤……就是难以被斩断的一招。
袖中既可容天地,又何妨再容一剑?
然而这时,却有人冷哼一声。
一道淡紫剑光迅疾如雷。
飘飞的衣袖顿了顿,忽然退去些许。
一名神情严厉、留着粗犷胡须的大汉扛着一把宽阔的巨剑,挡在了北斗掌门的去路前。
“李惊壑?”掌门吐出一个名字。
卫枕流稍稍一怔:“千峰上人?”
千峰上人李惊壑,剑宗宗主,玄德后阶修为,也是天下有名的大修士。
李惊壑扛着剑,不耐道:“听了半天,我决定了。我就看不惯王伯章你这装逼的样子。和你比起来,我觉得卫枕流这小子更顺眼,还有底下那个小谢,她更顺眼。”
王掌门眉毛一扬:“要打一场?”
“打个屁,我俩打起来,这平京城也别要了,我俩也坐在原地等着被天道降雷劈死吧。”李惊壑翻了个白眼,粗粗一挥大剑,剑尖又平稳如停在草尖的蝴蝶,“但是你也别想再掺和别人的恩怨。”
他背后,卫枕流瞟了一眼下方,趁机微微抬手……
“好了,你小子既然都是玄德境了,也就别掺和了。”
李惊壑剑锋一转,指着白衣剑修。他打量青年几眼,满脸心气不顺,怪声怪气:“怎么别人家的小子十多年修成玄德境,还有个掌门搞东搞西?你们北斗不要干脆给我们剑宗得了……就怕把我那儿的一群傻小子气得排队跳海。”
他在半空盘腿坐下。身下只有风和云气,他却像坐在平稳的地面上。
“行了,都在这儿等着吧。”李惊壑嘿嘿一笑,“怪不得都说三足鼎立最稳当。”
“至于你们其他人……”
千峰上人看向其他修士,若有所思。
跃跃欲试。
手里的巨剑也跃跃欲试。
坐着敲打敲打小辈是不是也不错?
其余修士被玄德大能看得汗毛倒竖,纷纷表态:
“我等也不掺和。”
“我等也有事要做。”
“上人请见,我等一直在维护平京城,防止凡人受到波及。”
确实,云端上
的修士们都纷纷丢出法器,帮忙将有凡人的地方保护起来。
并且有意无意地……都没有“顺手”屏蔽来自下京区的声音。
……
沈佛心收回目光。
“无量寿佛。”佛修垂目吟诵,移步后退,“愿力乃佛修根基。我无意涉入两位施主的恩怨。就是天一珠……谢施主想要,便拿去吧。”
他的说法让谢九皱了皱眉。
两人对视一眼,却只从对方眼里看见了和自己相似的冷然。
谢蕴昭心中也稍稍放松了一些。只面对谢九一个人,她的把握当然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