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值班、掌事的弟子们混熟了。绣云坊的绣娘记得她,也认得出卫枕流,看他们进来,便放下绣品笑着迎来:“谢师叔,卫师叔,今天想挑些什么?”
卫枕流开口道:“孟师兄可在?”
绣娘笑道:“孟师叔……”
话音未完,那盈盈笑面忽地一滞,话语硬生生转了调:“实在抱歉,卫师叔,孟师叔受了伤,近来不便裁衣。”
“受伤了?”卫枕流神情一动,关心道,“孟师兄怎么受的伤?伤得可重?”
北斗上下,孟彧是他极少数的真心朋友。
“这……”
绣娘有些为难,犹豫再三,才压低声音说:“孟师叔前段时间需要一种珍惜的材料,就和同门出海捕猎,没想到受了伤。伤不重,只是伤了手,不得不休养一段时间。卫师叔,谢师叔,这消息孟师叔不欲人知晓,您二位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卫枕流细细瞧她一眼,又往绣云坊深处投去一瞥,唇边笑容忽然淡了许多。
旁人看不大出来,谢蕴昭却发觉了,也跟着往里面看了看,却只看到一副岁月静好的忙碌景象</p。
“好,那我改日去探望孟师兄。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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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踏出绣云坊,谢蕴昭就迫不及待地用手肘碰碰卫枕流,问:“师兄,你发现什么了?”
卫枕流瞧瞧她,眸中笑意重又浓郁起来,道:“怎么这样问?”
“你明显不高兴了嘛。”
“很明显?”卫枕流微讶,暗中思索是否自己太过松懈,竟然流露了真实情绪。
“快说快说。”
卫枕流回过神,随口道:“今天带师妹白跑一趟,我没面子得很,自然失落。”
“鬼才信你。”谢蕴昭撇嘴,“不说就不说嘛。”
卫枕流却像和她较劲,叹息道:“我说了要给师妹最好的,现在却食言了,怎会不失落?”
谢蕴昭不在意:“那就等孟师兄好了再说嘛。”
说不定到时候师兄就忘了,这样能省一大笔钱。谢蕴昭心中算得精细。
卫枕流却说:“孟师兄大约要多休息一段时间。这样好了,下回等我集齐材料,就带你去玉衡峰,找人给你炼制两套法袍。”
“玉衡?”谢蕴昭回忆了一下,“我记得……他们的弟子主要是炼器师?人很少,启明学堂都不大见得到。”
“玉衡、洞明二峰都很少收徒,他们一主炼器,一主炼丹,这两样天赋都很少见。”卫枕流解释道,“法袍实际也是炼器的一种,玉衡有位原师姐颇善此道。”
原师姐?谢蕴昭耳朵尖尖不由竖了竖,仔仔细细回忆一番七零八落的前世记忆,最后确定:嗯,师兄和玉衡的师姐应该没什么牵扯。
她多走几步,突然站住了。
对哦,原著里师兄暗恋的那位师姐叫什么来着?摇光的……
“师妹?”
谢蕴昭一个激灵,抓住师兄的衣袖,问:“师兄,你……”
她又犹豫起来。虽然师兄跟她亲近,但再亲近,干涉私人情感也不大好吧?
她就选了个最委婉的问法:“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卫枕流猝不及防,竟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怔然的同时,心脏猛地跳了几下,忽然之间竟有些控制不住血气涌动。
“人小鬼大。”他顺手点了一下师妹的头,压住那莫名的悸动,“你才和光,想什么情情爱爱。”
谢蕴昭难以理解他的逻辑:“我都十八啦。凡世的姑娘们这会儿早嫁人了,说不定孩子都有了。”
当然她是不会嫁人的。谢蕴昭心里默默打了个补丁。
卫枕流却被她说得又是一呆。嫁人?孩子?
不知怎地,他下意识瞥了一眼自己腰上。他曾天天带着那半枚龙纹玉佩,却早已绝了念头,只是作为对过去的纪念,万没想到竟有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