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外放了一点神识,因而感觉到对方这些混乱的呼吸时,抬眼便见到床榻边蜷成一团的身影。
长夜墨发乌黑,面具遮住了一半脸颊,额头上的护体灵印泛着淡淡的光。他形状优美的双眼低垂了下来,抱着膝盖,丹唇上咬出了血印。
像一头受伤的幼兽,总是会在难过时跑到他最信任的人身边。
江应鹤的倦意顿时一扫而空,他探过手,撩起长夜乌黑的发丝,低声道:“怎么了?”
他的呼吸很混乱,像是忍着疼痛,身体也冰冷,即便是江应鹤本就不高的体温触碰,也能从对方的额头上感觉到寒冰的气息。
长夜抬眸看向他,像是隐忍了很久,泪光才在月色下闪了一闪,慢慢地爬进了江应鹤的怀里。
“师尊,”他低低地道,“我好冷啊,只要一运功,就好像浑身都被冻住了。”
这是冰封的后遗症,脆弱程度跟钧儿的万鬼侵神相差仿佛。江应鹤心里一紧,即便一直觉得事在人为,在此刻也有一种天意作弄的垂怜感叹。
小徒弟会撒娇、会喊疼,另外那两个却常常闭口不谈,独自扛下来……江应鹤叹了口气,握住了长夜的手心,将自己的灵力导入进去。
他是洞虚境的仙君,连接经脉、温养身躯这一类的事情,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小事,但对于他们来说,以后要承受的事情比现在还要艰难。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刚刚还委屈喊疼的小徒弟,那双乌黑纯净的眼眸里已经看不出任何一点泪光,而是一种与外表产生反差的长久凝视。
长夜这具寒意浸透的稚嫩躯壳里,恰好装着一个沉眠万古的真灵,装着上古大妖的魂魄。他的好奇有些变质,他这个时候没有觉得身躯疼痛,而是非常想化作原型把他扑倒,看看白皙如霜的道体能否被他舌面上的倒刺舔出红肿的痕迹。
他盯了半晌,过了片刻才回过神儿来。又不是饿了,为什么想舔他呢?
江应鹤未曾察觉,他一边修复着小徒弟的经脉,一边给他挽了挽衣袖,忽然发现对方白皙的手臂上全都是细碎的剑伤。
江应鹤手指一
顿,看了他一眼,问道:“又跟师兄们切磋比试了?”
长夜听出他有些心疼,他故意没有让伤口痊愈,这时候正好派上用场:“我……想早点赶上他们的进度,不想给师尊丢脸。”
他一边说一边蹭过来,像一只别扭又可爱的猫。
“李师兄虽然严苛,但是人还是好的。”长夜深谙师尊眼中的滤镜,委婉道,“秦师兄只是凶了点,但也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可怕。”
江应鹤近来稳固境界,足不出户,闻言微微一怔:“传言?”
长夜点了点头:“我听别的师兄说,李师兄只对师尊好,对其他人都是冷冰冰的。秦师兄呢……有些傲慢,总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呃,师尊,我是不是不应该说两位师兄的坏话啊?”
他的双眼明亮透彻,一眼能望见底,似乎真觉得这是自己无心之失,有点不好意思。
江应鹤没穿越时母胎单身二十多年,来到这里之后又一心只想着回家,活了一千多年也没有什么经验,直男属性点满,自然觉得小徒弟是真的愧疚,安慰道:“没关系,如若是心性上真有偏差,师尊会教导他们,不过当世之人看待天才,常常有偏见……”
长夜趴在他怀里,被他身上淡淡的冷香笼罩住了,觉得十分满意,也就没有太在意自己的话有没有起到作用,而是又抱紧了一点儿,小声道:“师尊,我能陪你一起睡吗?”
还没等江应鹤回应,长夜连忙补充:“就一天,好不好?”
少年长得太漂亮,说话又可怜巴巴,很会撒娇。
江应鹤没能坚持几句,就被长夜说得心软了,觉得这孩子实在太缺少安全感,看上去还很希望得到长辈的疼爱,表现得远没有他的师兄们成熟。
他伸出手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