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不,半价的半价!”
黄啸月那种枯木老脸上露出一丝狰狞,他嘲讽道:“半价?得了儒风门蛟山的宝藏,天下财富怎可能还入得了我的眼?区区桃苞山庄而已,又算得了什么东西!”
说着一夫当关,将马庄主狠狠一推。
马芸倒地,连带着后头挤在一团的众人皆是东倒西歪摔坐一团。
而他们挣扎着爬起来,所看到的最后一幕场景,便是黄啸月和江东堂诸人站在外头,黄啸月扣动落下封石的机关,他脸上闪动着贪婪、渴慕、幸灾乐祸……
他身后江东堂的一干人,更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有人甚至直言不讳:“活该,让你们一路上狗眼看人低。”
“我们黄道长明明毫无过错,却被尔等宵小骂了一路,受尽委屈。他冒着性命危险留下来的鲜血,凭什么要帮衬尔等?”
轰!
石门再次封合。
这一次,甬道内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与彷徨。
一片死寂。
绝望中,有终于崩溃了的女修掩面啜泣了起来,悲伤的情绪是会传染的,很快大多数人都灰心意懒,斗志大失,困顿在其中,既不能往前,也不想出去。
“姊姊……我还不想死……”
“师父……”
“阿爹,我们出去决一死战吧,也比困在这里要好啊。”
人语声嗡嗡作响。
这时候,忽然又有一个沉默了许久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更多的决绝。
他说:“我来。”
面色灰败的马庄主颤巍巍扭头,看到一束火光亮起,他微微睁大了眼,愕然道:“墨宗师?”
墨燃掌着手中的焰火,映着他明暗不定的英俊脸庞,他走到封石前,站定。
“你,你也留了南宫驷的血?”
墨燃不答,他知道甬道门口虽有人抵挡着,但肯定支持不了太久,那些棋子很快就会杀进来。
他一路上山,在南宫驷面临危险时,曾许多次心头热血起,想要做这件事,但最后都没有做成。
他原以为自己受上天眷顾,此番亦能逃过睽睽众目,逃过命中一劫。
但此时腹背交困,他知道自己终于别无选择。
再也无路可退了。
“墨宗师……?”
他没有打理马庄主,他抽出了腰间配着的银色短刀,于掌心,狠狠一抹。
刹那间,鲜血流了满掌。
这时候薛蒙也好,薛正雍也好,都已赶来了,楚晚宁也在,他们在墨燃身后停下。薛正雍嗓音里尽是茫然:“燃儿,你这是做什么?没用的,蛟山只会听从南宫家族的命令,你流血也是无济于事。”
墨燃不回头,他那只淌血的手在细微地颤抖。
终究,还是狠狠地拍在了封石之上。
触手冰寒,砭人肌骨。
他闭上了眼睛。
魔龙惘离的悠远声音再一次回荡于这片黑暗里。
“来者,何人?”
喉头攒动。
墨燃在一众人的注视之下,在一片压抑至极的寂静中,低缓地,慢慢地回答——
“儒风门……第七代源血宗亲。”
薛蒙蓦地色变,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不住摇头:“什么……”
薛正雍的脸色比他更难看,他虎目圆睁,瞪着墨燃高大挺拔的黑色背影,喃喃道:“怎么可能……?”
一字一顿,犹如尖刀。
明知会血流如注,一发不可收拾,也再无别的抉择。
他轻声说完最后半句话:“墨燃墨微雨,拜上。”
薛蒙嗓音嘶哑,赤着双目大喊道:“不可能!!”
但是,门,终究还是开了。
惘离那薄烟般空灵的声嗓,却如一柄雪亮刺刀,刺入耳膜心腔。
“惘离……恭送……主人……”
“燃儿……”
薛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