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这么小?”楚晚宁替他把话说了出口。
墨燃:“嘿嘿。”
楚晚宁一拂衣袖,神情漠然:“它自然有凶狠的时候。”
“那,我能看看吗?”
“最好永远别瞧见。”
当时的墨燃还没有明白过来楚晚宁说这句话的意思,他转头又去瞧着柳藤从石阶的各个裂缝里探头,将那些糊里糊涂浸泡在雨水里的蚯蚓全都卷着,送回到湿润的泥土中,渐渐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楚晚宁忽然问:“想学吗?”
墨燃一怔,随即蓦地睁大眼睛,惊喜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最后只会连连点头,一张俊俏的小脸涨的通红。
楚晚宁道:“明日晨修后,去善恶台后面的竹林,我在那里等你。”
他说完,洁白丝履踩在潮湿的石阶上,执着油纸伞,径自往山下走去,墨燃愣愣瞧着他吴带当风的飘然背影,半晌之后,猛地反应过来楚晚宁的言下之意,刹那间脸涨得更红了,眼睛亮的出奇。
他再也顾不得地面湿潮,立即跪落叩首,尚且稚嫩的嗓音里尽是热切与欣喜。
“是,师尊!”
“……”这次楚晚宁没有赞同,也没有阻止,只在原地站了片刻,而后继续行远,雨点敲在伞面,点点滴滴,犹如箜篌一阙。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墨燃才从地上站起,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的头顶不知什么时候已撑开了一道金色的半透明屏障,流淌着五瓣花影,替他遮去了细密的风雨。
楚晚宁记得当年薛正雍得知他的决定时,又是宽慰又是意外,问了他一句:“玉衡,你怎么就愿意收他了?”
那时候,自己坐在善恶台的高座上,手里扔捏着墨燃给他的那柄油纸伞,修长指节若有若无,磨蹭过古拙的伞柄,最后淡淡说了句:“方便他救蚯蚓。”
薛正雍啊了一声,豹目睁得圆溜,倒有些像猫。
“救什么?”
楚晚宁没有再答话,只是垂眸望着青竹伞骨的眼眸里,逐渐有了一点点的笑意。
转眼,都这么久过去了。
他当年收为弟子的那个少年,初时淳质,后行歧路,但终是幸好,到头来,少年还是长成了一个端端正正的仙君,没有教他失望。
一点藕白色的指尖探出罗帷,楚晚宁从熹微的缝隙里,凝神瞧着墨燃的睡颜。
那个少年如今已是个英俊又挺拔的男子,五官比从前更加深刻分明,眉眼之间尽是稳重成熟的气息。
只是和当初一样,墨燃睡着的时候,眉心总会微微蹙着,他打小就是这样,两排睫羽垂得很低,仿佛快要被沉甸甸的心事压得再也不能抬起。
楚晚宁觉得有些好笑,心道这人年纪轻轻,哪里来得那么多愁绪忧思?
正这么想着,忽见得墨燃卷翘的长睫毛微微一动,眼睛缓缓睁开。
“……”
楚晚宁的手指立时一僵,想将手收回来,装睡。
可是墨燃这个人很奇怪,他不太有年轻人的赖床气,反而倒有些上了年纪的人才有的做派,换句话说,他清醒得很快。
而且莫名其妙的,他似乎对睡眠环境周遭的细微变化,有着极为敏锐的直觉——好像常年都面临暗杀危险,一步一移,如履薄冰。
楚晚宁还没有来得及把手指尖从帐子缝隙里抽回去,墨燃的视线就已经准确地落在了那一点指尖上。
楚晚宁:“…………”
事关玉衡长老的脸皮和清誉,千钧一发之际,楚晚宁灵机一动,干脆翻了个身,整个手都伸出帐帘,懒懒散散地垂在了床榻边。
这样看起来,刚刚就全然不是在偷掀帘子了,而是睡熟的人翻了个身,手臂伸展,无意间探出了帐帘。
墨燃哪里能想得到严肃死板楚晚宁能想到这种主意,轻易就被蒙混了过去,他怕吵醒楚晚宁,于是轻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