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拿了一壶酒,顶端是漏斗状,中间有个凹陷,两根白玉似的指头夹住酒壶,壶底晃晃悠悠。
夜里风大,吹的他黑发与宽大的衣袍肆意飞扬。
师傅将他排在第二,朝曦觉得有些委屈他,这人丝毫不比沈斐差,只是师傅更偏爱手握重权的男人,俩人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沈斐冷漠淡然,这人清隽雅致,声音都一样好听。
“你就当一个无聊的人,意外找到一个乐子,还没玩够,所以想多玩一段时间。”
朝曦对他直接,他对朝曦也直接,这要是一般姑娘被他说成乐子,怕是早就一巴掌扇过去,再赐他一记重拳,不过朝曦没有。
她不是真的喜欢这人,只是想借他的名誉而已,这人拿她当乐子,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
就像交易似的,没感觉。
“那我多陪你几天,你要把‘名誉’借给我。”还是明码标价的好,怕到时候白忙活一场。
李安生露齿一笑,“爽快。”
“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这种模凌两可的答案朝曦不喜欢。
“自然是答应。”他瞧了瞧天色,“确实很晚了,朝曦姑娘回去吧,记得说话算话,明天过来找我。”
朝曦点头,“好说好说。”
她挥挥手,跟李安生道别,还想从窗外翻出去,李安生叫住她,“走正门吧。”
边说边从腰上解下一块玉,“若是有人拦着,将这块玉给他看便是。”
朝曦想了想,没有拒绝,她还要再来几天,总不能每天都翻墙进来吧?
玉是李安生贴身的东西,肯定不便宜,昧下怪不好意思,朝曦对这些也没什么欲·望,只是暂时留下,等她‘睡’到李安生,再还给他不迟。
“这回我真的走了。”
朝曦最后打了声招呼,从正门出去,许是喜静,门口没人伺候,楼梯口有两个丫鬟,瞧见她吃了一惊,朝曦晃了晃玉佩 ,那俩人果然没有为难她,直接放她过去,朝曦一路顺风出了李府。
她为了‘睡’李安生,特意在他对面找了个夜间的活,给一家药铺看店,今天来晚了,掌柜的说了她一顿,让她小心点熬秦嬷嬷的药,秦嬷嬷是给媳妇喝的,怀孕了,日日小心着伺候,她的药也要格外注意,不能出一点差错。
说是五更来取,朝曦三更回来,正好一个时辰煎好,因为是临时帮工,掌柜的每天都会给她结算前一天的工钱,长工请不起,也就临时用几个时辰,给长工的钱他亏,第二天才结算工钱是怕朝曦跑。
朝曦当然不会跑,她正缺这份活,白天可以听夫子讲课,傍晚蹲守李府,时间安排的刚好,有了工钱,吃喝也不是问题,朝曦要求不高,够吃够喝便是,偶尔临时出了急诊,还能额外封包,是雇主给的,跟药铺没关系,掌柜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钱便进了她的腰包。
遇到大方的主打赏个小几两银子不是问题,朝曦收到过一次,节约些够她撑小两个月。
日子也就这么安静又平常的过下去,像一碗白开水,偶尔晃荡一下。
朝曦熬好药,装在秦嬷嬷专门用的瓷壶里,刚要起身,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踢石子的声音,“谁!”
她瞬间警惕起来。
说来奇怪,最近总是时不时感觉有人跟踪她,可细瞧又没有,每次不是猫,就是狗,这回不知道是什么?
“是我。”秦嬷嬷拄着拐杖缓缓走来,“我的药熬好没有?我媳妇已经醒了,急着喝呢。”
“熬好了。”朝曦将壶提给她,“嬷嬷慢走。”
秦嬷嬷点头,又拄着拐杖离开,步履蹒跚,背影苍桑,瞧着不像装的,方才那声踢石子的声音很猛,砰的一声,不像一个老年人该有的。
可不是她,该是谁呢?
朝曦朝角落看去,乌漆麻黑,离得又远,朦朦胧胧似乎瞧见一片衣角,再细瞧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