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诸多人无声着为了一个人的天劫而做出准备的时候,在天际终于有雷云沉闷的预兆之时,公仪颜撂下一切,孤身消失在了一个星辰闪烁的夜晚之中。
就像是已经探知死期的猛兽离开?巢穴,像是深海巨鲸背井离乡而落,真正的生死关头到了,她反而孤身离去,不给自己后退的机会。
她性情如此,所以即便出现了这种?变数,江远寒也有在震惊之中产生“确是她的风格”这样的感?叹。
那把落了霜雪的刀,刀锋上寒凉彻骨,如同灌注在她骨骼躯体之中的鲜血,一样冰冷。这个看起来杀气?十足的标准魔族,本该有一身沸腾的温度,只不过这些温度留于往事,无疾而终。
而公仪颜离开的第二日,释冰痕便发觉到了不对劲,他面临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慌之中,那股难以安宁的预感?让他神思不属、精神恍惚,直到公仪颜部的下属来报,将军留信离去。
所谓的信,也只是只言片语。
江远寒挣脱温柔乡出来跟释哥商量的时候,也看了那所谓的“信”,只是一张字条,上面写着。
“千载相逢,生死勿念,珍重,珍重。”
以公仪颜的水平,能留下这句话也算是确实将魔界众人放在心上了。江远寒一时无言,抬眸看向对面的一言不发的血魔,试探地道:“我们去找?”
其实找不到。这一点释冰痕心里也有数。如若一个人要躲藏下去,除非有道祖的推演掐算,其他人怎么能轻易地判断她的方位。而且找到了又能如何呢,她决心已定,就算是到时候真的能找到,她一意拒绝协助,又能如何呢?
释冰痕沉默地想了片刻,慢慢地道:“我去吧。”
江远寒怔了一下:“可是……”
“你不用跟着。”释冰痕边想边道,“其实我也该渐渐清楚,强留一个人,为她做转世打算的本质,其实还是不相信她能渡过天劫……人之交,贵在知心,她的心我自觉知晓,也更不该再做这种?事了。”
江远寒一时无言,不知道是该劝他,还是觉得他说得对,他叹了口气,无奈道:“你的心她可一概
不知。”
释冰痕抬眸看了他一眼,解释道:“我与公仪颜……我的心,只是同族之情,同僚之交,同乡之谊。”
他解释完了,却自己又觉得尴尬起来,故而也不多说,转而向荆山殿跟常乾说了一遍此事,就此动身离开。所以两日之内,魔族的两位顶峰魔将先?后离去,简直给了常乾无限大的压力。
为了缓解压力,他写信延请了魔界的灵鹿道人来帮忙。阿楚最近几年没少来魔界帮他处理政务,按人间的话来说,颇有“编外宰执”的意思。
这位“编外宰执”一身素色的兜帽长袍,进入荆山殿之后才将遮住容颜的兜帽放下,他熟稔地在桌案旁加点了一盏灯,烛火明亮之间,将桌案一角的青金方形镇纸推开?,抬指把常乾手边的玉简拿起来。
玉简经修为灌注,流转出按条归纳的字句条例,一点点地转入脑海之中。阿楚一边读取内容,一边靠在桌案旁问道:“什么叫两位将军私奔了?你不说清楚一点么?”
常乾对着眼前的一摞的请战书,颇感?头痛地道:“不是私奔胜似私奔了。他们两个不在,这些人都要管不住了……你看看这写的是什么?”
阿楚接过其中的一张,见到上面以超出魔族正常平均文化水平但又符合平均战斗素养的水平写着“复我光耀六界之威名”。
阿楚看乐了:“是不是还要‘杀上各界,夺了尊位,让我将军做尊主’?”
基于闻人夜席卷六界之后回来守门的决策,让诸多新生魔族虽然敬畏尊主,但还是对带领他们行事杀敌的将军们更为亲近,何况尊主已经“夺了六界尊位”一次了。
常乾瞥他一眼:“你还笑,其中也不免有你们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