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小院,或者也要离开朝阳城,他要去给桑桑治病解毒。
就像很多年前那样。
在小院里生活了很多年,自然留下了很多回忆,也有很多家居必备的物件儿,宁缺整理出来的行李却很简单,除了武器与食物之外,便只有一坛子泡菜。
桑桑问道:“去哪里?”
宁缺下意识里再次望向遥远的东方,却有隐隐畏惧,说道:“往南走。”
桑桑苍白的脸颊上,忽然出现两抹不健康的红晕,说道:“你要去见她?”
宁缺怔了怔,才明白她在说什么,笑着说道:“这个世界的南边没有大河国。”
桑桑说道:“可你习惯性地要去南边。”
宁缺不解,问道:“所以?”
桑桑说道:“你心里面就想着要去见她。”
宁缺有些生气,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桑桑沉默不语,发现自己确实有些问题。
不是说,对他的态度有问题,她是昊天,他是凡人,就算他们是夫妻,她无论怎么对他,都是有道理的。
问题在于她的心境有些不稳。
这便是嗔,其间还有贪痴,她身上的毒越来越重了。
宁缺明白了些什么,把她抱进怀里,说道:“我一定能治好你。”
……
……
把沉重的行李捆到身后,宁缺撑着大黑伞,离开小院,向城门走去,桑桑在伞,牵着他的手,显得有些虚弱。
想要破开佛祖的棋盘,便需要桑桑恢复实力,便需要解了她体内的毒,便需要找到解毒的方法,便需要寻找,那便要离开。
青板僧不要他们走,药师佛不要他们走,朝阳城不要他们走,这个世界不要他们走,他们自然没有办法就这么轻易地离开。
新街拐角处有家店,专门卖灯油和灯具,也兼卖蜡烛。宁缺常在这里买灯油,与老板相熟,但今天看到老板后,他的神情微变。
老板不在店里,老板在街上,老板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宁缺抽出铁刀,问道:“你是何方佛?”
老板戴着顶帽子,面容可亲,微笑说道:“你猜?”
宁缺看着店里密密麻麻的油灯,有些不自信问道:“燃灯古佛?”
确实是燃灯古佛。
街上再没有油灯店的老板,只有一位苍老的古佛。
佛身外,一切事物皆为明灯,无数光线散发,就连墙角里的蚁穴都被照的清清楚楚,甚至就连黑暗的天空仿佛都亮了起来。
光线开始燃烧,街上的温度开始升高,桑桑的鼻尖出现了一滴汗珠。
还是普通人的时候,因为先天阴寒的缘故,她都很少会出汗,变成昊天之后,神躯自冰凉如玉,更不会出汗。
但在燃灯古佛之前,她出汗了。
宁缺觉得自己的心脏变得无比滚烫,仿佛里面被人安放了一盏油灯。
浩然气起,瞬间,他便掠到了燃灯古佛身前,一刀斩落。
燃灯古佛落灯,那盏看似普通的铜油灯,却仿佛有一个世界那般重,轻描淡写地将宁缺的铁刀镇住。
古佛开始点灯,点起千灯万灯,世界大放光明。
只是瞬间,便有万余盏灯点燃,以宁缺的应变速度,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在第一万六千盏灯被点燃的时候,桑桑终于出手了。
她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抵住铜油灯的底部。
燃灯古佛神情微变。
哪怕是古佛,也不可能与天一较高低。
燃灯古佛手里的铜油灯,再也无法落下。
宁缺抖腕,铁刀横于小臂之前,在燃灯古佛颈间掠过。
燃灯古佛头颅未落,只是颈间出现了一道极清楚的刀口。
这道刀口里依然没有血,只有极浓郁的金光,然后有流动的黄金,顺着刀口缓缓渗出,打湿古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