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春天,长安城北,无名山顶那株松下,光明大神官与颜瑟大师决战之前,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都留给了桑桑。讀蕶蕶尐說網颜瑟留下的是惊神大阵的阵眼杵,让桑桑转交给宁缺,光明大神官留下的是一块腰牌,而且就是留给桑桑的。
从那天开始,桑桑就不再仅仅是宁缺的小侍女,也不再仅仅是大学士府的落难小姐,而拥有了一个很特殊的身份,因为这个身份,天谕大神官专程从西陵来到长安相见,与宁缺定下三年之约,也因为这个身份,齐国都城这座道殿里的所有人,都跪在了黑色马车之前。
宁缺今天才知道,在如今的西陵神殿里,桑桑有个光明之女的正式称号,虽然他下意识里不怎么喜欢,但也能听出这个称号尊贵到了极点,看着密密麻麻跪在地面上神官和护教骑士们,看着身前老泪纵横的红衣神官,感受着场间的肃穆氛围,他有些惘然地发现,自家的小侍女原来已经是一位大人物了。
傍晚时分,齐国都城那座白色道殿的最高层出现了两个人影,金色的阳光笼罩在这里,与街上的银杏树叶相映成美。
宁缺静静看着这异国的秋天,忽然转身,看着红衣神官苍老而疲惫的面容,说道:“让一位光明大神官死在你的道殿里,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虽然她现在还不是,但全道门都知道,三年后她必然便是。”
看着他,红衣神官浑浊的眼眸里流露出很复杂的情绪,有些感激又有些恼怒,说道:“我想十三先生您应该要明白一件事情没有任何人比我们西陵神殿更在意光明之女的安危,至于我更会尽全部力量,不然我宁肯去死。”
宁缺听着这个回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位苍老神官半日来的所作所为,即便是他,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凭恃着西陵神殿在属国里的无上神威,这位红衣神官发动了整座道殿以及齐国朝廷的力量,在极短的时间内竟是把都城最著名的十七名医生全部绑回了道殿替桑桑看病,至于宁缺手头那张十一师兄留的解毒药方需要的药材,更是早已备好,其中有两味药材,竟是从齐国皇宫里强行征调而来。
服下药物后,桑桑体内的毒素祛了大半,明显有所好转虽然大部分时间还是在昏睡的状态,但至少应该没有什么性命上的危险。
“神座所中的毒素很奇特,十三先生你的那个药方虽然高明至极,但明显不能全部祛尽,还是需要想些别的法子,至于神座体内的阴寒气息我也无法……”
红衣神官在提到桑桑时,没有使用西陵神殿对桑桑的官方尊称光明之女,而是直接以神座相称,似乎他断定桑桑一定会继承光明神座。
说到此时,老神官看着宁缺的眼睛微微显寒,带着无尽愤怒说道:“神座的身体乃是何等要紧的事情,你们书院究竟是怎么照顾她的?”
昊天道门里的绝大多数人都以为桑桑留在长安城必然是在接受书院无微不至的照拂和教育然而真实的情况是,桑桑除了要继续照顾宁缺的衣食起居,甚至还经常要做饭给书院里的那些懒货们吃……
宁缺能够想像,如果让西陵神殿里的人们知道在他们心中无比尊贵的的大神官,如今依然过的是这种日子,肯定会愤怒的发疯。
所以面对红衣神官的愤怒,他很理智地保持着沉默只不过想着先前黑色马车前此人的痛哭,和其后的表现他不禁觉得有些疑惑。
他看着红衣神官苍老的眼眸,问道:“你是哪个司的?”
红衣神官平静而骄傲说道:“我出身光明神殿。”
宁缺隐约明白了一些什么,忽然又道:“你知道我和她的关系?”
红衣神官神情复杂说道:“神座与十三先生名为主仆,实为伴侣。”
宁缺摇头说道:“错了。”
红衣神官神情微凛,问道:“哪里错了?”
宁缺说道:“离开长安前我们已经订亲,所以现在是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