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王庭再度向北,宁缺给确定的路线非常清楚……就是跟着土阳城出来的那支商队行走,只是来到这片雪境口处,无论天枢处还是暗侍卫的情报都已中断,剩下的路只有自己去探索。讀蕶蕶尐說網好在一路行采极为小心谨慎,无论阴雪天气,总保持天弃山脉在自己左手方清晰可见,即便追不上那支商队,原路返回也不成问题。
不清楚是写的字还是死皮赖脸死缠滥打的精神起了作用,莫山山没有与神殿强者们同行,而是与他一道向北进。一路行采路途寂寞,二人时常切磋书道符道,各有收益,尤其是宁缺通过她的演示掌握了更多符道的基础门,甚至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快要破境,不免心喜。
莫山山的心情也不错,正如她所言,她喜欢看宁缺写的字,路途当中每遇歇息之时,便能看到宁缺拿着墨笔或是树枝在纸上在泥地雪地上勾抹画连,再枯燥乏味单调的旅程似乎也变得丰富起来,雪地仿若墨池。
树枝在雪中划动的声音簌簌响起,宁缺看着自己写的这些字,满意地点点头,现自巳在莫山山的压力之下,不止修行境界有所增进,便是书道也长进不少。
莫山山将胸前的围巾拉到肩膀,身体微倾,低着头认真看着他写的字,右手伸出食指在空中缓慢地比划着,似乎是在临蔡。
宁缺知道少女的眼神不大好,已经习惯了她每次看字时的专注和姿式。拯口下方刮起一道夹着雪粒的寒风,把少女肩上那条围巾吹的呼呼作响,黑色的丝向后飘去,衬着微红的脸蛋,显得很好看。
雪枢后方,大黑马高昂着马,百无聊赖地轻踢着前蹄,也不知道它成天到晚吃什么吃到火气如此猛,竟似根本不惧此间的寒冷。
旁边有一匹枣红色的母马,搭着保暖的布褥,蹄上束着布带,却依然显得有些惧冷,不停向大黑马身旁靠去,小心翼翼地轻轻磨蹭,似乎想要取暖,又不想让它觉得厌烦。
大黑马轻轻打了个响鼻,显得有些腻味,却没有挪开自己的高大身躯,而是挺昂扬地挺立在风雪中,替枣红马挡住右侧吹来的雪风。
莫山山在空中划,动的手指缓缓停住,完成了临藜,但她没有就此抬头,而是继续认真看着雪地上的字,似乎想把那些字全部牢牢记在心里:
宁缺伸手摘下脸上的黑口罩,认真请教道:“昨天请教过破境一事,你说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越到高处越困难,可我只不过是从不惑入洞玄,算不得什么艰深破境关口,为什么从东胜寨到此地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动静?”
莫山山直起身子,看着他静静说道:“春天的时候你才开始初悟,如今一年未尽,你便已经看到了洞玄的山门,如果你没有说谎,那么只能说明你是修行道的天才,这也说明了夫子为什么会选你为学生。”
宁缺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和别人相比已经算很了不起的?”
莫山山睫毛微颤,问道:“你说的别人究竟是什么人?”
宁缺沉默片刻后,说道:“隆庆皇子。”
莫山山看着他认真说道:“你不是说你不接受一生之敌这么狗血的说?”
宁缺笑了起采,说道:“世间皆称隆庆皇子只差一步进知命,如果他真进了知命,我就算想狗血也狗血不了,而且……”
他笑意渐敛,平静说道:“神殿会尊敬书院,但不代表畏惧书院尤其是隆庆皇子这种人物……”他一定会寻找机会亲手击败甚至杀死我,以此完善他所谓的道心。
如果他进了知命,真可以把我揍成一条狗。”
莫山山静静看着他,仿佛看着雪坯外的风雪,猜想着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沉默很长时间后,轻声说道:“你想战胜他?”
“骄傲与自信采自于实力,我不是二师兄。”
宁缺说道:“所以我并不奢望现在就能战胜他,但我想,如果有可能延缓他进入知命境界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