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之意,“想吃就吃吧,这里没有外人。”
“儿臣吃饱了。”
赵嫣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唇道,“母后怎么这时候来了?”
魏太后向前,取出袖中的绸帕,轻轻拭去女儿嘴角的一点油光。
赵嫣眼睫讶然地颤了颤,站着没动。
“坐下。”
魏皇后示意,随即从流萤手中接过玉梳,从背后托起赵嫣乌黑秀泽的长发,“你自幼好强,如今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挣来的,哀家身为母亲,未曾真正为你做过什么。听闻民间嫁娶,母亲会亲自为出嫁的女儿梳头祈福,以求她一生顺遂、婚姻圆满……今日,哀家就为你梳一梳头吧。”
玉梳顺着缎子般的黑发一梳到底,赵嫣感受着轻轻抚压在她头顶的那只手,忽而一笑。
这么多年了,她才发现母后的手这般柔软,这般温暖。
梳发绾髻,戴上光彩烨然的流苏凤冠,赵嫣穿着葳蕤曳地的嫁衣,额点珍珠,仿若万千星光曦华披就一身,矜贵美丽得近乎陌生。
魏太后看着红妆初成的女儿,渐渐的,竟湿红了眼眶。
她赶紧侧首,不着痕迹地抹了把眼角。
赵嫣从镜中窥视,心中亦是触动。
她起身,珍珠步摇轻轻晃动,唤道:“母后。”
魏太后转过脸,恢复了往日的镇定,应道:“还有什么需要哀家做的?”
赵嫣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儿臣这些年,也未曾真正为母后做过什么。虽然母后说过,一家人不必谢来谢去的,但我还是想说……”
赵嫣在魏太后微微诧异的目光中向前一步,如寻常女儿那般,抬手轻轻拥住了这个嘴硬心软、并不完美的母亲,“多谢母后给予了我六年自在的华阳生活。今后我也会好好的,每日依旧会进宫来,您不必挂怀。”
魏太后喉间一阵酸热,在呼吸哽咽之前匆忙闭目,深深呼吸,然后徐徐绽开笑颜,回拥着抚了抚女儿的肩背,道:“好。”
赵嫣没想到自己真的跨出了这一步,六年多隔阂,仿若在拥抱中被骤然填平。
大概觉得不太习惯,她很快松开了,盈盈后退一步,再行出阁大礼。
赵嫣戴上那串白玉佛珠,先去了北宫蓬莱殿,拜别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已经古稀高龄,两鬓雪白,精神时好时坏,不太能下榻走动了,便拄杖坐在榻上受了赵嫣的大礼。
她颤巍巍抬起布满皱纹和老年斑的手,招了招道:“长风丫头,过来。”
赵嫣小心地提着嫣红洒金的裙裾,向前再拜,握住太皇太后伸出的、干枯而温暖的手掌,含笑应道:“孙儿在。”
“当年,你虽是为大局而回来,但老身却不希望,你再为大局而委屈自己。”
老人家紧紧回握住她的手,又轻轻拍了拍,以缓慢而沙哑的声音嘱托,“夫妻俩好好过日子,别累坏了身子,闻人蔺若胆敢负你,只管休了他。”
赵嫣听到最后一句,不由笑了起来,应道:“好,孙儿绝不委屈自己。但是皇祖母,闻人蔺是您亲自认可的人,孙儿信您的眼光,也信自己,他不会负我的。”
太皇太后呵呵一笑,连连颔首道:“好,好。”
辞别蓬莱殿,永麟殿已备好午宴,百官皆着官袍静候两列。
只待摄政长主公露面,文武众臣便齐齐撩袍跪拜,山呼道:“恭贺摄政长公主九千岁,新婚吉乐,百年好合!”
赵嫣含笑抬手,郑重道:“受礼,众卿平身。”
午膳赵嫣只陪着百官饮了一轮酒,便重新回含明殿补妆。
“吉时至——”
随着礼赞官的高声通传,鼓乐声起,是闻人蔺领人于东门外接亲来了。
赵嫣没有执却扇遮面,只抬手抚下凤冠两侧的珍珠流苏,在赵媗和霍蓁蓁两位女傧相和数十名宫娥的引导下,大大方方踏着红毯和一地芳菲花瓣,朝东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