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出何事了?”
禁卫来回奔走安抚,东宫卫亦是齐刷刷戒严。孤星探路过来,回道:“前方有人伏击行刺,已被肃王的人拿下。”
赵嫣点了点头。
这是回宫的必经之路,回了宫就再无机会,若她是刺客,也会在此设伏。
剩下的路果然畅通无阻,再无波澜。
迎冬郊祀的队伍由皇城北门而入,因夜间国宴盛大,故为男女分席:皇帝领百官宗亲于永麟殿暖酒设宴,而皇后领后妃命妇于栖凤阁宴饮。
按礼,太子应先去栖凤阁拜见皇后,再更衣前往永麟殿抚恤众臣。
辂车停在北苑门下,禁军往来巡视,赵嫣这才彻底松开紧握的手指,仿佛历了场劫般,徐徐呼出一口白气。
接下来,就看闻人蔺能从燔柴炉和刺杀者身上审出点什么线索来了。
“回了宫,殿下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流萤扶她下车,亦是如释重负。
天边暮霭沉沉,
而此时,永麟殿后的曲波池旁,宁阳侯魏琰独自负手而立,一袭月白锦袍凌风而动。
“侯爷是下不了手吗?今日已失败两次,不能再失手了。”
一名道士打扮的年轻男子道:“若顾及血脉亲情,小人可代劳。”
“我虽不舍,却也并非不顾大局之人。”
魏琰温声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危机过后,人总是容易放松警惕。”
“侯爷的意思是还有后手?”
“太子于栖凤阁拜见皇后,酉正乘轿前往永麟殿,途中会经过一条夹道。因在宫中,太子身边除了宫人随行外,不能带侍卫。”
道士立即明白:“侯爷真正的目标是在此处,在所有人都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动手?可夹道两边皆是高墙,即便用箭,也无法保证万无一失。”
“普通的箭威力太小,自然不行。”
魏琰平静道,“但若换成‘祝融’,则只需一禁卫,一火箭。”
“祝融”为仙师炼丹偶得,鸡蛋大小一枚铜丸,中空内置火药,被火点燃后可爆出巨大冲力,以至于能炸毁丹炉。
一座轿辇,牢固程度岂能和丹炉相比?
将铜丸绑在涂有硝油的重箭之上,即便只有一人站在数十丈开外,也能轻松完成刺杀……且根本不会留给对方任何一丝反应的余地,即便侍从近在咫尺也无力回天。
道士不由大喜过望,竖掌行礼道:“小人静候侯爷佳音。”
魏琰却并无多少喜色,夕阳在他脸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哀伤。
明明已经给东宫一个完美的交代了,只要太子不继续钻牛角,就能相安无事。可惜,那孩子总是不让人省心。
要再杀那孩子一次,总归是……难受的。
万幸阿月饮了他亲手泡的香茶,在侯府中休养,并未赴宴。若是惊扰到她,那他真是万死难赎其罪。
……
北苑门外已停了不少香车宝马,各家命妇华衣美服而入,钗饰摇曳生辉。
赵嫣入殿更衣,格外问了句:“宁阳侯夫人到了吗?孤有些话想单独问问她。”
流萤解下她繁复的衮冕祭服,换上紫金罗袍道:“娘娘未与殿下说吗?宁阳侯夫人旧疾复发,今夜不能来赴宴了。”
“舅母病了?”
赵嫣穿袖的手顿了顿,上个月去宁阳侯府看她,她不是还说吃了舅舅给的丹药大有增益吗?
无缘无故,怎的又犯病了?
想到什么,赵嫣只觉一股恶寒由心而生,脊背发颤。
她忽的弯腰,按住了抽痛的太阳穴。
“殿下?”
流萤忙扶住她的身子,察觉到她指尖微凉,下意识就要叫太医来。
“没事,别担心……我只是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事可能还没完。”
“奴婢立刻去查殿下要触碰的酒水吃食,及香炉器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