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虽傻而勇的新政内容,忽然想为赵衍说点什么……
赵嫣怀藏秘密,不能在经筵上出风头。她只能像眼下这般,借着酒意对着一个信得过的端方君子,将赵衍无法宣之于口的那些话一一道来。
“扬汤止沸,终归是与士族治天下,而非与百姓治天下。”
赵嫣点到为止,换了温吞的语气,“孤有点醉了。如有失言,还请周侍讲别介怀。”
说罢点头作别,继续沿着曲折的回廊信步而行。
周及拱手恭送,望着脚下的长影,久久凝思。
大概方才和周及辩得太认真了,骤一松懈,才发觉那股酒热更甚,飘飘然若踩在云端。
她以手背贴了贴绯红的脸颊,吹着风穿过长廊,转过拐角,险些撞上等候在此的某人。
看到眼前熟悉的衣料,赵嫣心中咯噔一声。
还未来得及后退,她就觉腕上一紧,继而被拉入了一旁的偏殿中。
门吱呀一声在耳畔关上,带起的风撩动赵嫣耳后的垂发,使她不得不眨了眨眼睫。
宫人都在前面的紫云阁伺候,偏殿空无一人,黑灯瞎火。
暖光透过门缝,在闻人蔺眼中投下窄窄的一线橙红,洇入深不见底的眼波。
“殿下?”流萤被关在外头,担心地叩了叩门。
赵嫣忙道:“我没事,就在此处歇会。”
闻人蔺仍维持着手掌抵门的姿势,俯身垂首看她,含着浅笑道:“殿下在躲本王。”
赵嫣蓦地心虚,贴着门扉道:“哪有?”
“那为何殿下一见本王就跑。莫非是本王有什么地方,对殿下操劳得不够尽心吗?”
“操劳”二字,他咬得格外轻沉,带着悠然逼问的意味。
“没有的事。”赵嫣瓮声道。
闻人蔺半垂眼帘,慢悠悠道:“都好几天了,也不去鹤归阁……看看雪奴。”
“……”
赵嫣抿了抿唇,按着额角道,“下次,下次一定。”
闻人蔺望着她酡红的脸颊,和因酒意而略微急促的呼吸,了然道:“饮鹿血酒了?”
赵嫣诚实地点了点头:“那酒是烈的,我现在有点晕,还有点热……”
她顿了顿,嗅着闻人蔺身上浅淡的木香,脑袋一下子变得乱七八糟的,只好无奈道:“要不,你还是离我远点吧。”
“那可是补肾的好物。殿下怎么什么东西都乱吃?”
闻人蔺漫不经心地说着,手臂却未松开一瞬,甚至抬指一勾,落下了门闩。
吧嗒落栓的声响,在空荡漆黑的殿内格外清晰。
赵嫣的心也跟着一跳:“你……”
闻人蔺抬指碰了碰赵嫣发烫的脸颊,继而牵着她朝里走,将她按在了那张供人对弈休憩的罗汉床上。
霜色的月光透过窗纸照入,投下一地清白。
闻人蔺一言不发,背对着赵嫣单手解开了腰带,褪下殷红的外袍搭在椅背上,仅着雪色里衣挺立。
月光清亮,赵嫣的眼睛适应了黑暗,甚至能看出单薄雪衣下他肩背肌肉的线条。
闻人蔺少有的两次在床榻上,亦是衣冠齐整,赵嫣只在玉泉宫汤池时有幸见过他赤-身的模样,说实话,那具身躯在武将中亦是罕见的精悍矫健,近乎完美……
都怪闻人蔺给的那些杂书看多了,教了她一些有的没的,导致她思绪也变得奇怪起来。
赵嫣不自觉地咽了咽嗓子,并紧双膝。
然而闻人蔺并未靠近,只转过身,坐在了罗汉床对面的椅中,屈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扶手。
赵嫣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他下一步的动作,不由疑惑起来:“你不继续吗?”
闻人蔺披着一身的月光,宛若寒境神祇,反问道:“继续什么?”
“……”
“殿下想让本王做什么?”
闻人蔺眼底染了笑意,如蛰伏的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