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摸来。
眼皮一跳,赵嫣忙抽手藏于袖袍中,弱声道:“肃王这是作甚?”
抽手时,闻人蔺的指腹擦着她的手背划过,冰冰凉带起一路颤栗。
他的手,竟是一点人的温度也无。
闻人蔺指尖微顿,慢慢掀起眼皮看她:“本王略通岐黄之术,可为太子把脉,调理一二。”
赵嫣暗自咬牙,自己的那点小心机在闻人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脉象即命门,病与不病一摸便知,更遑论男女脉象本就阴阳不同。
她笑得不那么自然了,裹紧狐裘道:“替孤调养是太医院职责,这等小事……不必劳烦肃王殿下。”
“太子身系国之安危,不能算小事。”
闻人蔺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样,可眼底的笑意却分明透出莫测的深暗,“还是太子以为,本王连太医院的庸医都不如?”
赵嫣嗓子发干,强自镇定道:“孤如今处境,肃王应该知晓。前不久才死里逃生,若是肃王调理时又出了什么好歹,恐会牵扯不清,连累于你。”
说罢她颤巍巍抬起水润的眼,一副“我也是为你考虑”的怯弱神情,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闻人蔺对她的反应颇为意外,也没收回手,戴着鹰纹玄铁戒的食指就势落在案几边沿,不疾不徐地轻点着。
无形中压迫感极强。
魏皇后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闯了进来。
她凤袍葳蕤拖地,一国之母走出了女将般的飒爽威仪,冷然道:“肃王真是好兴致!朝堂百官还不够你管的,倒管起教书来了,天下的忠臣良将是都死绝了吗!”
流萤垂首跟在皇后身后,赵嫣便知是她悄悄搬来了救兵,不由暗自长松一大口气。
她起身行了个礼,殿内伺候笔墨茶水的太监们亦是齐齐退让叩首。
一片跪拜声中,闻人蔺负手挺立的身形便显得格外扎眼。
他竟是连欠身礼也无,略一颔首便当做打了招呼:“娘娘谬赞。本王虽年轻,教教太子殿下还是够格的。倒是皇后娘娘您……”
他顿了顿:“如此行色匆匆赶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娘娘是要急于遮掩什么。”
“本宫就这么一位儿子,少不得要时时探望关怀。”
魏皇后凤眸清冷,不无讥讽道,“毕竟肃王对付旁人的手段,可是厉害得很哪。”
宫人们颤巍巍低下头,大气不敢出一声。
唯一不正常的是闻人蔺,他半点不悦也无,甚至还有心情低笑出声。
“娘娘赏脸垂听,是本王的荣幸。”
闻人蔺旋身往太师椅中一坐,朝内侍道,“愣着作甚,难道让娘娘站着听讲吗。”
满地宫人们这才活络起来,搬椅子的搬椅子,沏茶的沏茶。
闻人蔺没再让太子做文章,只拿起一本《六韬》,便开始讲解起来。
他的声音低醇好听,娓娓道来,能将枯燥抽象的兵法讲得浅显易懂,单手执卷的模样颇有几分儒将风度。
可惜赵嫣实在没有心情仔细听。
她夹在皇后和肃王之间,只觉神仙过招,暗流翻涌。
好不容易捱到撞钟声响,闻人蔺也不拖堂,放下讲了一半的兵法便起身告辞。
一堂课心惊胆战而过,赵嫣抽去浑身力气般伏在案几上,如获大赦。
回过神来,才发觉后背凉飕飕,竟是冷汗浸湿了内衫。
手背上仿佛还沾染着闻人蔺的温度,寒入骨髓。
魏皇后起身,使了个眼色。
流萤会意,领着内侍们屏退。
赵嫣知道母后想问什么,哑声疲倦道:“此处不安全,回去说。”
肃王府耳目通天,昨日她与文太师的谈话已然传到了闻人蔺耳中,断不能在此处商议机密。
回到东宫,刚掩上大门,魏皇后低冷的声音自身后便传来。
“他先前与你说了什么?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