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莫恼,大人不愿,我便不杀,我说过的。”
他说着,又将鹿血酒的杯子朝前递了递,“黄泉的夜里冰寒入骨,大人,喝了会好受些。”
凤如青自然不可能喝,也不欲再与凌吉说什么,转身欲走,凌吉却道,“大人,喝了我便不杀他,如何?”
“你威胁我!”凤如青伸手掐在凌吉的脖子上,凌吉微微仰头,将自己脆弱要命的咽喉都暴露出来,简直任凭凤如青捏碎掐断。
他将鹿血酒的杯子挪开一些,稳稳地拿着,窒息的感觉渐渐漫上来,他面色变红,却一动也未动。
他根本不怕死,凤如青一上手就意识到这个事实。
没有怕死的人会这样任人捏住要命的喉骨,却连呼吸都不曾乱一分,而恰恰是不怕死的人,才最让人头疼。
凤如青慢慢松了力道,她简直对于凌吉无可奈何。
凌吉的被阻隔的气息一点点的恢复,他控制得太好了,连狼狈的呛咳都没有,好像能不能呼吸,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他只是将酒杯送到凤如青嘴边,整个人也凑近一些,用他微微漫上些许红润的面颊,还有微哑的声音说,“喝了,我就不杀他。”
“大人,”凌吉几乎与凤如青脸对脸的对视,他的眼睛透出了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你身体受不住的,会越来越冷,我的血能够暖你。”
凤如青感觉自己呼吸都不畅快,明明被扼住脖子的根本不是她,不过她最后还是在凌吉的催促下张嘴就着他的手腕喝了。
酒已经有些微凉,但是滚过喉咙却如滚油入水,在她的身体内沸腾起来。
体内的冰寒被迅速地驱散,凤如青舒服的五脏简直像是泡在热水当中,几乎叹息出声。
但很快她双膝一软,凌吉便伸手揽住了她的后腰。
凤如青任凭体内的热血沸腾叫嚣,靠在凌吉的肩头上微眯着眼睛。
凌吉将空杯扔在地上,侧头看向凤如青,片刻后犹如诱人下地狱的魔鬼一般,将嘴唇咬破,血珠顺着嘴唇滚落,他侧头微低,朝着凤如青的唇上贴去。
这引诱实在太大,凤如青此刻满鼻满口都是鹿血的醇香,赤日鹿果真不同凡响,凤如青也确确实实能够感受到他对于自己的滋补。
可就在两个人的唇要碰在一起的时候,凤如青却伸手捏住了凌吉的嘴唇。
“你引诱我。”凤如青甩了甩头,按着凌吉的肩头起身,“让我对你的血肉上瘾,然后引诱我……你想做什么?”
凤如青捏着凌吉的腮肉,站直之后,因为内府的暖意面色泛着红润,她因为甩头的动作,长发些许散落身前,看上去糜艳至极。
“你若是再敢对我用幻术,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凤如青声音很轻,却不是开玩笑,“我倒要看看,拧下来,你还能不能操控谁。”
“那好像还不错。”凌吉的声音含糊,“大人要亲手拧吗?”
他的眼中竟然透出了一些兴奋,反倒激得凤如青松了手,他是真的在因为那个提议开心,凤如青到这一刻才确定,凌吉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不怕死,甚至会因为你要杀他高兴,跟这样的疯子,凤如青不知道再说什么。
于是她松开了凌吉,说道,“酒喝了,别动宿深。”
说完,她便转身走了。
凌吉站在桌边,看着凤如青穿过这间驻扎地院子的回廊,身形消失在门口。
他伸出嫩红的舌尖舔了下嘴唇,将还在缓慢渗出的血舔进嘴里,然后勾了下嘴唇,但他还是不会笑,他勾唇也看上去怪怪的。
他就不是个人。
凤如青没有兴师问罪成功,还投鼠忌器被喂了鹿血酒的事情,回去倒没有同宿深说。她只将凌吉操控魔修的事情说了,要宿深日后千万离他远一点。
“他是个疯子。”凤如青皱眉总结,“一个会强大幻术的疯子。”